她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陳山那隻放在膝蓋上、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手。
陳山感覺到了她手心的溫度。他沒有回頭,隻是反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對麵的李文彬和那個鬼佬警司已經徹底傻眼了。
他們預想過無數種可能:暴動、流血、衝突……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開槍的準備。
但他們唯獨沒有想過,會是眼前這樣。
非暴力,不合作。
這比任何暴力都更讓他們束手無策。
怎麼辦?
難道真的下令,讓推土機從這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孩子身上碾過去嗎?
彆說他們不敢,就算他們敢,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整個港英政府都將萬劫不複。
“Sir,WdWedOnOW?”
長官,我們現在怎麼辦?
李文彬擦著額頭的冷汗,用英語問身邊的鬼佬警司。
那個鬼佬警司的臉色也是鐵青。
他死死地盯著坐在最前麵的陳山。
他知道,今天他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個背著相機的記者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他們一看到眼前這驚心動魄的畫麵,立刻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衝到了最前麵。
“哢嚓!哢嚓!哢嚓!”
刺眼的鎂光燈瘋狂地閃爍起來,將這一幕永遠地定格。
將陳山那沉默而堅毅的背影,將蘇晚晴那溫柔而倔強的側臉,將那些老人、婦女、孩子那一張張充滿了憤怒和希望的臉,將他們身後那些如臨大敵的警察和猙獰的推土機,將這荒誕而又震撼的一切,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李文彬看到記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知道,完了,徹底完了。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對講機,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向總部報告著。
“報告指揮中心!報告指揮中心!”
“現場……現場情況失控!”
“請求……請求下一步指示!”
而回答他的,隻有對講機裡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