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的一棟豪華公寓裡,一個男人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叫張彪,曾經是雷洛手下的一名沙展。
因為做事心狠手辣,又懂得投其所好,深得雷洛的信任。
很多雷洛不方便出麵的臟活,都是他去處理的。
他也因此,撈足了油水,三十多歲,就已經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下了豪宅,養著兩個漂亮老婆。
可謂是,春風得意。
可現在,天,變了。
雷洛倒了。
那個陰沉沉的老狐狸劉福,居然上位了。
張彪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
他知道,自己過去跟著雷洛,沒少得罪劉福那邊的人。
現在劉福當了總探長,肯定要清算他們這些雷洛的舊部。
他已經托了很多人,想跟劉福搭上線,送錢求和。
可送出去的錢,都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這讓他,更加恐慌了。
“媽的,大不了老子不乾了!”
張彪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點了一根煙。
“老子拿著這些年攢下的錢,去南洋買個小島,照樣當土皇帝!”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心裡盤算著跑路的計劃。
就在這時。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響聲,從客廳的方向傳來。
像是門鎖,被輕輕打開的聲音。
張彪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他當了這麼多年警察,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
他家裡的門,是特製的,從外麵,根本不可能用鑰匙打開。
有人進來了!
張彪的第一反應,不是呼救,而是摸向了床頭櫃。
那裡,放著他的一把點三八警用左輪。
冰冷的槍柄,握在手裡,讓他稍稍有了一絲安全感。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身體緊貼著牆壁,緩緩地,朝著臥室門口挪去。
客廳裡,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靜。
但張彪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是誰?
是賊?還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
他猛地將臥室的門拉開,舉起槍,對著客廳的方向,瘋狂地咆哮起來。
“誰!給老子滾出來!”
“再不出來,老子開槍了!”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有些尖利。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張彪壯著膽子,伸出手,摸向牆上的電燈開關。
“啪。”
燈,亮了。
刺眼的燈光,讓他的眼睛,瞬間有些不適應。
他眯著眼,看清了客廳裡的景象。
客廳裡,空無一人。
門窗,都關得好好的。
一切,都和他睡覺前,一模一樣。
“難道是……我聽錯了?”
張彪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可能是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聽。
他放下槍,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準備壓壓驚。
可就在他端起酒杯,準備喝下去的那一刻。
他的眼角餘光,瞥到了沙發上。
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麵容普通,沒有任何特征的男人。
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你……你是誰?”
張彪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那個男人,沒有回答他。
隻是緩緩地,抬起了頭。
“張彪。”
男人開口了,聲音沙啞,像砂紙在摩擦。
“雷洛舊部,油麻地警署沙展。”
“經手黑錢三百萬,手上,有人命兩條。”
男人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張彪的心上。
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男人站起身,緩緩地,向他走來。
“福哥,送你上路。”
“福哥?”
張彪聽到這兩個字,如遭雷擊。
他瞬間,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