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俊有著暗中替官家觀察彙報的職責,輕易自然沒人想得罪他。
但是漢代以後,內官太監的聲望每況愈下.皇甫俊年輕,又有些輕佻驕狂,呼延慶等軍漢,最重實務,日常相處自是有些格格不入。
皇甫俊自己當然有感覺,這時見了大正和尚武功不弱,又是草莽出身,官場沒有後台,便起了收服之心。
若是這老和尚識趣投靠,以後隊伍裡多個心腹,自己指揮行事方便許多。
馬政淡淡道:
“此獠隻怕犯案不少,國家律法,豈可輕縱?
況且既為陳年老匪,必是奸猾無信之輩,想要收服其心,風險甚巨……”
不待他說完,皇甫俊已不耐道:
“此行關係重大,臨行前官家親許我相機便宜行事之權!
若他肯洗心革麵,為國立功,過往些許小過,算得甚麼?”
見他一言不合立刻抬出當今聖上,馬政暗歎一聲,不便再說什麼。
皇甫俊見馬政不再反對,誌得意滿地一笑,揚聲對圈內叫道:
“大家且住手,聽我一言!”
呼延慶舉手握拳,眾軍士暫時停手。
皇甫俊踱前兩步,對大成和尚叫道:
“禪師,今日你身陷絕境,可願聽我一言?”
大成聞言一愣,他沉著臉掃視四周,忽然綻顏一笑:
“小郎君有何指教?”
皇甫俊傲然道:
“禪師投身綠林,打家劫舍,豈是長久之計?
我等此行乃是公乾,皆是官身。
聽說江湖中人常講不打不相識,禪師與我等相遇,也是有緣!
何不放下屠刀,棄暗投明?隻要禪師幡然悔悟,從此洗心革麵,以後也不失光宗耀祖,子孫後代也有個出身!”
“噗”的一聲,原來是慕巧兒聽到皇甫俊剛叫一個出家老和尚放下屠刀,又要人光宗耀祖,雖然這和尚多半是假的,也一時忍不住笑出聲來,搖著唐烈的手輕聲道:“出家人怎麼還子孫後代……?哎呀不行笑死我了!這皇甫公子好可愛!”
她聲音雖小,殿內此時安靜,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唐烈仰頭望著殿頂,下顎微微顫抖;馬政麵無表情;皇甫俊玉麵微紅。
經此一岔,氣氛倒緩和了一些。
大成禪師合十又宣了一聲佛號:
“大覺金仙!
小官人年紀輕輕就有了官身,自是年少有為!
但是老衲卻是不服,如何張口就汙人清白,非得汙蔑老衲一介出家人清譽,綠林又是什麼東西?貧道卻不知道!”
皇甫俊一時有些氣結,這老禿驢此時露出肌肉虯結的半邊膀子,袈裟拿在手上打得一塌糊塗,上麵還釘著幾支箭矢,不遠處丟著他的戒刀,上麵還染著無辜馱馬的鮮血,這般做派,還非扯什麼清白,出家人……
馬政上前一步,低聲道:
“禪師,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既入了三寶之門,偷盜殺生便是大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