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潑墨作畫,漸染半邊殷紅。
“唔唔唔!!!”
鑽心劇痛如潮水,吞沒他的理智。
大顆大顆淚水自青皮麻眼角滑落,他看著陳順安那古井無波的雙眸,心底湧出巨大的恐懼來。
就為了一場口角之爭,他居然要殺我?!
這是什麼殺人狂魔?!
而且,為什麼不問我的家產、金銀藏在哪裡?
我還可以有藏寶圖、神兵利器、殘缺神功的!
隻要您陳爺開金口,一切都好商量!
【願念+1】
陳順安眼前一亮,再次落刀。
【願念+1】
止血,換塊好肉繼續。
【願念+1】
青皮麻昏厥。
潑冷水喚醒。
再割肉。
【願念+1】
再止血。
【願念+1】
…
到了最後,青皮麻雙目渙散,口鼻流血,就一口氣吊著,好似被玩壞了的模樣。
“沒有願念了……”
陳順安有些遺憾的起身。
【願念:40—51】
跟陳順安猜想的不差,恐懼,也是信仰。
隻是需要徹底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在對方心神中烙印自己如神魔的印象。
雖然乃涸澤而漁,難以持久。
但區區青皮麻一人,臨死前所能提供的願念,便比陳順安一日奔波送水還多……
怪不得邪門功法,引得這麼多人鋌而走險。
而且按理說,這種強求而來的恐懼願念,應當極為駁雜不純。
甚至會導致香火有毒,影響所祭神祇的神力和理智。
但陳順安並未察覺到絲毫異樣。
一切的荼毒和乾擾,都被他的水元大帝神格,無情碾壓。
“豢養仇敵,囚禁地牢,每日折磨,傳播恐懼,似乎也是收割香火的捷徑……”
陳順安心底沒來由的冒起這個念頭,繼而快速被他壓下。
他眸光如水,手起刀落,精準穿透青皮麻的心臟。
再多次補刀,確定青皮麻死得不能再死。
陳順安這才係緊麻袋,抹除留於原地的一切痕跡,腳步輕點,朝津渡無人的水邊而去。
撲通!
麻袋被係著的大石,無情拽入江中。
潮濕江風吹在陳順安的臉上,涼颼颼的。
這裡乃三岔河,是三條支流彙聚之所,不知有多少旋渦暗流。
從古至今也不知沉了多少屍體。
他深深看了眼漣漪消失的水麵,毫不猶豫,體迅飛鳧,幾個縱身,便消失於黑夜中。
絲毫看不出殺人後的膽怯和惶恐。
畢竟殺人而已,何需憂慮太多。
又非第一次了。
……
翻牆而入,脫衣淨身,將絞刑結和飛刀重新藏回暗格之中。
陳順安將所得的褡褳和些許雜物,放在桌前,心中卻激動未消,整個人顯得十分興奮。
自然不是因為殺人。
而是陳順安徹底覺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
炒豆胡同距阪野津渡有四十裡路,地形複雜,有鬨市街頭、有窯場廠棚、也有郊外鄉道。
這一去一回,至少也是八十裡路。
更兼打探青皮麻的蹤影、蹲守、出手活捉……
而他攏共也不過花了半個時辰。
要是以前的陳順安,是萬萬做不到這步!
不僅僅是暴漲的氣血。
更是因為【神相·慶忌】,有人行甲馬之能,賦予了陳順安遠超同境武夫的機動性!
《肉飛仙》跟慶忌結合,爆發出陳順安難以想象的身法!
陳順安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緒,氣血收斂歸一,這才看向桌上所得。
有1兩碎銀和幾個銅板,一把打開某種錢匣子的鑰匙和些許不起眼的雜物。
而除此之外,便是那裝有芙蓉膏火的錫盒。
錫盒製作精良,上係大紅紙條,還蓋著戳記——
南海十二行膏火廟製
很明顯,這玩意兒原產南海府,甚至已是批量炮製。
打開錫盒。
盒內有八個空缺,卻隻裝了七枚。
想來是青皮麻已經吸食一枚。
“嗯?!”
異香彌漫而出,哪怕陳順安早已有所警覺,屏息以待。
但那異香,從陳順安的毛孔穴竅鑽了進去。
陳順安意識恍惚。
陳順安似乎看到自己那五位媳婦,姿態各異,神情不同,搔首弄姿,隨他采擷。
“唔……舒坦……不,不對!!”
陳順安猛地驚醒過來。
‘啪嗒’一聲,錫盒猛地閉攏。
陳順安起身後退,遠離錫盒。
他大口喘氣,氣血流轉,丹田氣如長鯨噴湧,將體內殘留的膏火香氣排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