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踩我頭的,好像叫陳順安?”
庫房內。
一眾傷兵敗將,敷藥綁腿,哀嚎連連,早上火並的凡是能走路的都來了。
此刻眾人齊齊看向為首者。
為首者中等身材,白淨臉皮,頗有幾分英俊之意,乃萬隆碓房的掌櫃。
向掌櫃滿臉肅然的承諾道,
“諸位兄弟放心,待我麵見東家,必定調兵遣將,為諸位出氣!讓葦橫街他們登門謝罪!!”
得到應允,眾人滿意離去,屋裡隻留下向掌櫃和莊坤兩人。
雖然服了療傷大藥,接骨化瘀,但莊坤還是臉色煞白,氣息奄奄,沒有數月調理是無法好轉的。
莊坤麵露恨意:“向掌櫃,調兵遣將的時候算我一個!林守拙跋扈囂張,我定要找回場子!”
向掌櫃聞言,莫名其妙的看了莊坤一眼道,
“我騙他們的,你還真信了?”
莊坤懵了。
“我打不過林守拙,東家也打不過趙光熙,咱們咋報複?我還指望你們惡心一下他們的呢,哪知道你們如此不爭氣?”
向掌櫃攤了攤手,清點著倉庫中的糙米、精米和麩糠。
碓房不生產價值,卻能雁過拔毛,分走價值。
倉庫這些米糠,皆是臼米的‘損耗’。
“那就這樣算了?”
“沒辦法,先憋著吧。技不如人,隻能蟄伏以待天時,若有機會……”
向掌櫃眼底掠過一絲寒光,這才瞥了莊坤一眼,轉而問道,
“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莊坤頓時神情一震,凝聲道,
“第一批貨,已經讓鬼市的陰錢崔代售,效果驚人,簡直是靈丹妙藥!燒食膏火者,壓根離不開了……”
向掌櫃滿意點頭道,
“那就好,後麵的貨抓緊轉移,暫放郊外的米倉中。
南府十二行也不知從哪裡搞到的這玩意,隻要不斷藥,即可讓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還沒有耐藥性和後遺症,隻是貴了些……”
莊坤小聲說道:“可是一旦斷了,燒食者那便生不如死,頭疼難眠,形如枯槁,未免過於……”
“怎麼,不忍心了?”
“不是,莊某的意思是說,未免過於浪費。不妨趁機壟斷縣裡的息痛藥、安眠藥,多開些壽衣店和杠房……”
“哈哈哈有點意思!”
向掌櫃微微點了點頭,笑道,
“不過還是眼界狹隘,小打小鬨了些。芙蓉膏火價貴量少,前期不能賣,隻能送!”
“送?”莊坤麵露迷茫之色。
“送給沒落的宗室子弟、送給前進無望的一流武夫、送給急需入仕參軍的寒門天驕、送給對美食美色厭倦的官吏……”
向掌櫃目光深邃,聲音冰冷。
“合縱連橫,把這些人的利益跟我碓房牢牢綁定……到時候什麼林守拙、什麼趙光熙,乃至大都水商總會,亦如螳臂當車,彈指即滅!”
莊坤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失言良久。
他越想,越覺得此話大有深意,似乎已經看到碓房波瀾壯闊,把水窩子狠狠踩在腳下的未來一隅。
莊坤敬畏的說道,
“還是姐夫深謀遠慮,太有道理了!”
向掌櫃點點頭道,
“哦,這是東家給我說的,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莊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