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宛若天河傾瀉,仙人打翻了銀壺。
清脆而激蕩的江水聲,浩浩蕩蕩從遠方傳來。
等陳順安跳下騾車,支付車資後,展目一看。
運河漕船帆檣如林,水陸碼頭商販麋集。
大街小巷儘是人聲,各色幌子迎風招展。
哪怕已經看過無數次這種場景,但每次目睹,陳順安依舊感慨阪野津渡的繁華。
陳順安沒有閒逛,將包裹背在胸前,目光漫不經心的看過街頭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陳順安冷哼一聲,氣息外露,凶猛氣勁撕裂空氣,打出一道炸響。
頓時,那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立即散了去。
走進長春堂,人不少,陳順安排了一會隊,才輪到自己。
跑堂的夥計認識陳順安,喚了聲‘老陳頭’後,詢問來意。
“哦,兩瓶龍象淬骨丹和三服舒筋活絡浴啊,共計27兩銀子。”
夥計動作熟練的從櫃台下取出藥囊和丹瓶。
“一月最多隻能服用兩瓶,切不可超量,否則會有嚴重後遺症和耐藥性,謹記。”
夥計又儘職儘責的叮囑著。
陳順安愣了下,麵露不滿之色,
“咋漲價了?龍象淬骨丹之前不是9兩銀子嗎?怎麼成12兩一瓶了?你莫是欺負陳某年老昏花,記不清價了?”
陳順安熟稔的使出‘倚老賣老’之術。
之前陳順安都是在鬼市中購買龍象淬骨丹。
而自從他開始逐步暴露實力,鋪墊即將破境二流之事後,陳順安也就不必擔心泄露身份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提前購置龍象淬骨丹,也說得過去。
夥計聞言,拿取藥瓶的動作一頓,連連叫屈起來,
“哎呦陳爺,我們長春堂可是百年藥鋪,哪裡敢私自漲價砸了招牌!實在是市麵上什麼都在漲,山貨草藥、八石藥餌是一天一個賣價!”
做生意的最看重和氣,這夥計可不願跟陳順安吵了起來。
但不是怕陳順安,而是完全沒必要!
都是衣食父母,哪有主顧稍稍不滿,就惡語刁難的。
“有不少驢日的二道販子,收購壟斷了幾味特殊藥草,搞得龍象淬骨丹也水漲船高,陳爺您還彆嫌貴,等過幾日,賣20兩一瓶都說不定!”
陳順安聞言,悶哼一聲,心底滴血。
勿用多想,肯定是由於乾寧使團訪聖,有的人開始投機倒把,囤積物資了。
現在搞得他陳大帝,也得買高價丹藥了!
沒辦法,陳順安隻能捏著鼻子付款,又朝夥計詢問金針李的去向。
長春堂有不少坐診的醫師。
但陳順安最放心的,還是這位外科聖手金針李,畢竟經常打交道,知根知底。
由他替自己辨明藥材丹藥,也更放心些。
“哦,李大夫他今日出診,去三岔河一棚戶看病去了,陳爺你若是著急,可以去一趟,這是位置……”
陳順安點了點頭,告謝一聲,轉身便出了長春堂。
好在長春堂距離窩棚區不遠,也就一街之隔。
“買乾柴咧——南山硬木,燒灶旺火!十文一捆,十五文兩擔!煮飯不冒煙,取暖暖三天!”
“長白山參,淮山藥王!老爺吃了精神爽,娘子用了麵如霜!”
“新鮮的河鮮,現撈現賣!鯉魚跳龍門,鯽魚賽銀錠!哎陳爺,好久沒見您,上次買的鯷寶魚咋樣,今天買魚不?”
途經魚市,還沒走進市集,就有眼尖的攤主看到陳順安,趕緊熱情的招呼著。
陳順安也不進去,拱手笑道:“今日還有事,改日再來照顧生意。”
“哦……”
此言一出,這攤販臉上的笑容頓時散了去,看也不看陳順安,又去招攬其他買家。
這些賣魚的,基本都是魚幫成員,風裡來雨裡去,仗著一身水性和弄叉蹚水的本領,身上都有幾分匪氣。
可沒有長春堂夥計那般有‘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