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安十分滿意,滿載而去。
萬記河貨店中。
掌櫃含笑目送陳順安離去後,這才輕聲快走,美滋滋的從櫃台後麵,取出一根蚯蚓活餌。
“多謝銀祖宗,此乃報酬,還請笑納。”
掌櫃輕聲說著,將蚯蚓活餌丟入水池中。
其餘寶魚剛要爭搶,一道銀光疾馳而來,一口將蚯蚓吞下,再猛地一拍魚尾,以閃電不見掩耳之勢,給爭搶蚯蚓的寶魚,每條魚來了記大耳巴子。
這才消失不見。
掌櫃的笑嗬嗬的看著這幕,十分滿意,也覺收入頗豐。
……
江邊有一排低矮的土坯房,秸稈糊泥,築牆而作。
夏不避暑,冬不保暖。
而這些土胚房的住戶,唯一的家產,或許便是那有些破舊的舢板、蓬船。
砰砰砰……
虛掩的門被敲響。
“哪位?”
聲音柔弱。
單門拉開後,露出一位尚有幾分姿色的少婦,一身的粗布麻衣,也難掩那水靈靈般的嫩肉。
看到此女,陳順安眼底掠過一絲意外之色。
他認得此女。
那晚船兒搖晃,水波也晃。
正是被青皮麻糟蹋的船娼。
“這位爺,您是?”
看到陳順安那身質地精良的長褂,少婦明顯有些警惕。
畢竟這年頭,衣裳就是牌麵。
窮苦百姓,一家子人也翻找不出一件體麵的衣物。
往往是父傳子,子傳弟,一件好衣物大家輪流穿。
所以能穿得起這身衣服的,至少也是武清縣裡的體麵人,一般不會出現在窩棚區。
陳順安溫聲道:“在下陳順安,是專程來找……”
“哦,原來是老陳呐,稍等一下,我再交代兩句。”
一道儒雅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傳出。
少婦這才拉開門,讓出身來。
陳順安並未進屋,就站在門口。
隻見屋裡一眼望到頭,就幾張桌凳、木板和破布拚湊的床,其餘基本都是些打漁所用的絲網、魚簍、搓箕等。
床上躺著個青黑精瘦的漁夫,正酷暑天氣,卻冷得渾身顫栗,屋裡一切能取暖的稻草、破布都裹上了。
一位身穿牙色官紗大衫,上套紫紗坎肩兒的中年瘦削男子,立在桌前,調配著一大盅兒膏子藥、一大包麵子藥。
金針李緩緩說道,
“你家男人是長時間落水,陰寒入體,傷了心肺,先吃這些藥。每日午時,在陽光下曬一炷香的時間即可。
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運氣行針了,太貴了。你給十文錢吧。”
婦人聞言,不由得喜極而泣,道,
“多謝李大夫,多謝李大夫!”
而陳順安見此,嘴角抽搐,一臉的欲言又止。
等金針李提著小楠木匣子兒,走出土胚房,陳順安這才沒好氣的說道,
“好你個金針李,同樣是落水,同樣是陰寒入體,你來來回回治了我三次,花了十多兩銀子!”
金針李聽罷,微微一笑道,
“不多不多。治病得分家當兒。你這個病,要是換到一位王爺、中堂大人的身上,告訴你說,沒個三百五百銀雪花銀,不會轉好半分!不過這病要是落在窮人身上,嘿嘿,十文錢,準定藥到病除!”
“這對苦命鴛鴦,男的白日裡下網捕魚,女的晚上暗娼賣身,就為了供養在縣裡‘兩江武備講武堂’習武的兒子!”
“取十文,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