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異香。
陳順安瞳孔驟縮,刹那間心神俱震。
這味道極為細微,若非陳順安也曾受芙蓉膏火之苦,記憶極為深刻,說不定也會忽視。
而這些異香的來源,赫然是莊坤幾人身上。
從血肉深處,骨節縫隙裡彌漫而出。
莊坤他們,也在燒食芙蓉膏火?!
陳順安一動不動,氣息收斂,直到莊坤等人徹底遠去,這才翻身下地,又狀若平常的朝葦橫街而去。
碓房,居然跟芙蓉膏火攪到一起了?
而且聽莊坤的口氣,他們連夜趕至倉庫,似乎就是跟芙蓉膏火有關?
陳順安臉色陰沉。
這對水窩子和陳順安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
無論堆房隻是‘消費者’,還是通過什麼渠道,跟南海府搭上線,成了個中黑手套。
碓房的人,沒理由不燒食芙蓉膏火快速增強實力、不利用它大做文章。
那麼,現在的天字號米倉,定然是龍潭虎穴,說不定有一流武夫並各種軍械坐鎮!
林教頭等人,危。
陳順安將飯菜送給井上兩位兄弟後,便折返回到二葷鋪。
“哥幾個繼續玩,老白乾喝光了,我去門頭大街的‘都一處燒麥館’打幾斤酒,那裡的酒才地道。”
陳順安踮著腳尖,朝牌桌上打量幾眼,聲音豪爽的說道。
“那可有點腳程啊,老陳你犯得著去那麼遠?”
“給兄弟們喝,再遠都值得!”
“那行,老陳你小心點。”
“行,你們玩!我去去就來。”
陳順安笑了笑,叼著煙杆,朝還在灶頭切菜的婉娘招呼一聲,便提著長褂衣角,離開二葷鋪。
婉娘看著陳順安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底沒來由的有些慌亂,切菜都差點切中手指。
“哥……”婉娘喃喃,有些失神。
陳順安迅速回到家中,換上貼身勁裝,又用麵巾裹麵,隻露出一對有些渾濁的雙眸。
係上絞刑結,帶上飛刀和一柄手臂長短的尖刀。
陳順安深呼吸一口氣,麵龐冷凜,推窗而出。
暫不提林教頭對自己的解惑之恩。
覆巢之下無完卵,陳順安自然不會掩耳盜鈴,等到人都殺到麵前了,才被動反應。
碓房現在敢把手伸到芙蓉膏火上,那過幾天,是不是敢把手伸入水窩子裡?
後麵還想做什麼,陳順安簡直不敢想!
陳順安做下決定。
今夜,
林教頭等人若是頂得住,他就跑。
若是頂不住,他輕功過人,也能帶兩個人、放一把火……繼續跑。
轟隆隆!!
剛出院子的刹那。
忽聞天際一聲悶雷,如巨獸低吼,震得天地驟然一白。
緊接著,雨點驟然砸落。
起初隻是零星幾點,敲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的脆響。
轉瞬間,雨勢驟急,如萬千銀針傾瀉而下,將長街洗得一片森冷。
陳順安仰頭望天,任由雨點拍打在臉上。
趙東家說的不錯。
陰沉了半月的天。
終於,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