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本身是位煤炭工人,後來經了礦難,萬幸人救回來了,不幸的是雙腿截肢落下殘疾,礦上發了補償金,他因為喪失勞動力又想養家糊口,拿著這筆錢做生意,賠了個底朝天,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導致家裡日子過的捉襟見肘,催債的天天堵門口。
我勉強上了高中,自認也不是學習的料,便南下打工,進過各種工廠流水線,賺的錢寄給家裡一大部分,剩下的勉強夠自己吃喝。
兜兜轉轉,後來覺得工廠賺的少,就去了乾建築隊,下苦力,的確是要比廠裡賺的多點,一開始我啥也不會,就在工地當小工,和水泥搬磚之類的雜活兒。
工地的工資要比工廠高,可有一個問題就是工錢有時候不好要。
我第一次乾工地就遇到了一個不給錢的包工頭,他叫宋老虎。
乾了六個月隻給生活費,眼見著過年了,卻死活不給結工資。
我當時年輕氣盛驢脾氣,提著一把菜刀就跑去架在了工頭宋老虎的脖子上,不給錢就要弄死他,宋老虎看我虎逼生怕我真給他脖子割了,老老實實的把工資結了。
我正在工棚裡麵數錢呢,工友王師傅卻讓我趕緊跑,說這幫包工頭沒有一個好惹的,我得罪了宋老虎,他覺得沒麵子,指定會報複我。
“一命換一命,怕個球。”我提著菜刀說道。
結果還沒囂張一會兒,宋老虎就帶人過來,他們人多勢眾,我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打倒在地,七八個人把我打昏又用尿澆醒,澆醒再打暈,足足折騰了我一天一夜,最後把我丟到雪地裡,甩給我三千塊錢說當醫藥費,還說敢報警就弄死我全家。
工友們的工資都是我提刀要過來的,我被打的時候他們愣是一動不敢動,哪怕我最後被丟進雪地裡,隻有王師傅敢出來背著我去了診所,處理了傷掛了吊瓶。
那一年春節我都沒有回家,下不了地不說,一身的傷我還嫌丟人。
王師傅為了照顧我,也沒回去。
大年三十,我倆在出租屋裡下了兩包速凍餃子。
乾了兩瓶二鍋頭。
王師傅舌頭有點大的看著我道:“小陳啊,你衝動了,其實這次你不去拿刀弄宋老虎,過不了三天他也會老老實實的把工錢給結了。”
我不信,問他有啥辦法。
王師傅說他們木匠祖師爺魯班,知道他的徒子徒孫們都是底層下力氣討生活的泥工瓦匠,在任何時代都是底層人,底層人就容易被欺負,祖師爺就留下了一本書,叫《魯班經》。
這本書的前半部分是教人做家具的技法,後半部分是法術,叫木工厭勝術,也叫壓勝術,施法就叫下厭,這厭有好厭有惡厭。
碰到好人了,就給他下好厭,能幫人添福增壽加財運,也就是幫人的。
遇到壞人了,就下惡厭,能殺人於無形。
祖師爺留這東西,就是讓徒子徒孫在受欺負的時候能有個底氣。
“我給那狗日的下了惡厭,不出三天惡厭發作,他會倒大黴,到時候我嚇唬嚇唬他,不給工錢就不給他解厭,結果你這時候跳出來了。”王師傅道。
我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隻覺得他是在吹牛逼。
有這本事?
你還當個球的木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