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黑得早，沒有在城市裡的燈紅酒綠。
大概七點的時候，天就暗了下來。
吃過晚飯，外婆就準備上床休息了，白溪若便到廚房燒水，給外婆洗臉腳。
張晨則一個人坐在院壩裡，抱著還剩一半的西瓜，用勺子舀著吃。
外婆和白溪若胃口小，下午的西瓜都隻吃了一點，一個西瓜，基本全都交給他解決。
也導致他一下午尿尿，尿個不停。
晚風簌簌的吹，從田壟上拂過，拍打著樹林......
蛙鳴聲和蟬鳴聲，漸漸開始演奏......
外婆擦完腳，上了床，便給白溪若拿錢，小聲說：
“你們明天回去，到八公那裡，拿隻雞回去吃。”
村裡的土雞，可比城裡的雞好吃多了。
她也就是有機會，就給白溪若帶點這種不值錢的東西，補補身子。
而之所以讓去八公家，隻是因為家裡的幾隻，都還有點小，八公家的雞，已經壯壯的了。
白溪若聞言，抿了抿唇......
在大伯家的話，哪怕她帶回去給大伯，她也吃不到。
但是如今，她完全不可能擔心這個問題。
晨哥的好......都是生怕自己沒吃飽......
她淺淺笑著把錢推回給外婆，明天自己去八公家買。
在晨哥這件事上，她難得的展現出一絲自卑之外的東西。
外婆見狀，也就沒在這個份兒上多說什麼......
旋即，白溪若收拾洗腳水，準備給張晨也燒點熱水。
出了汗，還是洗個澡比較好。
外婆這時候伸手把白溪若拉住，婆孫間，嘮嘮嗑。
外婆慈祥的說：“他如果以後欺負你，你怎麼辦啊？”
外婆到底是能從一些細節上看出來，張晨可能喜歡捉弄自家外孫女的。
雖然她對張晨很滿意，但還是會有些擔心。
做家長的，結合自身的經驗，總會看得更遠一些。
關係再好的人，也免不了會產生矛盾的。
如果以後......自己不在了，他們吵架，外孫女性格這麼弱勢，該怎麼辦？
白溪若輕咬住唇，並沒有為此作出解釋。
晨哥他不會的，我相信晨哥。
這類的詞語，白溪若到底是沒那個自信去保證。
她隻是乖巧又小聲回答：
“沒關係，可以欺負我的，隻要不打我就好了。”
對於外婆一些露骨的問題，白溪若已經不再會像第一次一樣，害羞得不知所措了。
這些天，在張晨還沒來的時候，外婆就已經把她問了個全部......
如今，婆孫在建立在某種假設上的話題，都已經是心照不宣了。
外婆聞言，無聲歎息了一下，對外孫女這個答案，是在意料範圍之內的。
“那他要是打你呢？”外婆又繼續問。
“......”白溪若頓時低下頭，沉默住了。
“他要是打你，你跑不跑？”
白溪若搖了搖頭，眼睛中水光流轉，又小聲說：
“實在想打......一個月打一次......”
聞言，外婆頓時心疼的摸摸外孫女的頭......
“傻丫頭，一次也不行啊。”
白溪若：“......”
“哎......好了，外婆就問問，沒事了，你出去吧，給他燒水洗澡，天氣很熱，洗個澡舒服點。”
白溪若輕點了下頭，端著水盆便出去了。
而在她出去之後，外婆便從枕頭下拿出存的錢，又數了數，不知道夠不夠自家溪溪上大學......
外婆，也想儘最大努力，給外孫女一個保障啊......
......
“吃不下了。”
張晨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實在吃不動了。
今晚上不知道要起多少次夜去尿尿。
他把西瓜放在板凳上，側頭去看給自己打水的白溪若。
“我隨便衝一下就好了。”說著，張晨便走到她身邊，接過水瓢，從缸裡往桶裡舀冷水。
兌了兌水溫，然後提著水桶到廁所去衝澡。
白溪若在後邊跟著，害怕張晨不習慣，守在門口。
畢竟是鄉下，不太......像城裡那樣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