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經過處理的電子音,像一把淬毒的冰錐,刺破了約翰·帕克最後的理智。
“成交。”
電話被掛斷,辦公室裡恢複了死一樣的安靜。
約翰·帕克扔掉那部黑色的衛星電話,身體深深地陷進昂貴的真皮座椅裡。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臉上那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肌肉,此刻卻慢慢舒展開,化為一種病態的、猙獰的平靜。
金融?政治?輿論?
都見鬼去吧。
在絕對的暴力麵前,一切技巧都是笑話。
他仿佛已經能看到,聖雷莫公寓的頂層,在某個午夜,化為一片血色的煉獄。
那個叫陸青山的東方人,和他那群自以為是的下屬,會像一群被捏死的螞蟻,無聲無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們的失蹤,最多成為紐約晚報上一條不起眼的社會新聞。
而他,約翰·帕克,將重新拿回牌桌的控製權。
他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享受著複仇即將到來的快感。
……
聖雷莫公寓。
ikb銀行爆雷帶來的狂喜,還未完全散去。
陸青軍正興高采烈地計劃著,等把雷曼兄弟也乾趴下之後,要去哪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包場慶祝。
大衛·科恩則像個打了雞血的傳教士,喋喋不休地向張倩如描繪著,他們正在參與的,是一場足以載入金融史冊的“聖戰”。
就在這時,那部紅色的加密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公寓裡的喧囂,瞬間被這突兀的鈴聲切斷。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葉寧接起電話,隻是聽了三秒鐘,她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為“驚駭”的情緒。
她的手甚至都有些不穩。
“老板……”
她的聲音乾澀,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陸青山從落地窗前回過身,他注意到,葉寧的另一隻手,已經下意識地擋在了自己身前。
那是一個純粹的,保護性的動作。
“威爾森的緊急通訊。”葉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通過他在軍情六處的老朋友得到消息……約翰·帕克瘋了。”
“他動用了一個存在於灰色地帶的頂級安保公司,一個專門處理‘濕活’的團隊,有十二個退役特種兵,代號‘清道夫’。”
“他們的任務目標……”葉寧的聲音越來越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是聖雷莫公寓,頂層……清場。”
“清場”兩個字,像兩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咣當!”
陸青軍手裡的香檳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種野獸般的凶狠。
“狗娘養的!他敢!”陸青軍一把抄起旁邊一個沉重的黃銅台燈,肌肉賁張,青筋暴起。
“報警!我們必須報警!fxxk!這裡是紐約!不是索馬裡!”大衛·科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身體抖得像篩糠。
前一秒還在高談闊論“聖戰”的他,在死亡的真實威脅麵前,徹底崩潰了。
李俊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死死攥著筆記本電腦,大腦一片空白。
他設想過無數種金融層麵的對抗,卻從未想過,對方會直接掀掉棋盤,拔出刀子。
整個公寓,被一股死亡的陰影籠罩。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
唯有陸青山,依舊站在那裡,平靜得像一座山。
他走到葉寧身邊,從她手裡拿過電話。
“威爾森。”
“老板!你必須馬上離開那裡!他們是瘋子!是真正的殺人機器!fbi都拿他們沒辦法!”電話那頭,威爾森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懼。
“我知道了。”陸青山淡淡地回應,“謝了,這次我欠你個人情。”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