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來自日內瓦的電子邀請函,像一張來自地獄的燙金請柬,靜靜地躺在葉寧的屏幕上。
屏幕的光,映亮了公寓裡每一張凝固的臉。
大衛·科恩的身體,像一根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海參,軟綿綿地滑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李俊傑和張倩如,這兩個在華爾街掀起滔天巨浪,麵對美國財長和英國首相都未曾退縮的年輕人,此刻卻像是兩尊被風化的雕像,身體僵直,血液仿佛在血管裡凝結成了冰。
共濟會。
羅斯柴爾德。
這兩個名字,超越了國家,超越了政權,是盤踞在西方世界曆史深處,長達數百年的陰影。
它們不代表財富,它們代表著製定財富規則的權力本身!
“哥……”陸青軍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顫,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腦門,“這……這幫人……不是傳說裡的嗎?他怎麼知道你要去瑞士?”
然而,就在這片足以讓時間凍結的壓抑中,陸青山卻忽然笑了。
他端起那杯已經半涼的紅茶,又呷了一口,然後搖了搖頭。
“傳說?”
他放下茶杯,那清脆的響聲,像一把小錘,敲碎了房間裡凝固的空氣。
“不過是一群躲在幕後,靠吸食世界膏血活了幾百年的老吸血鬼罷了。”
他走到葉寧身後,看著屏幕上那份措辭典雅,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意味的邀請函,眼神裡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流露出一絲玩味。
“他們終於坐不住了。”
這番話,像一道驚雷,劈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李俊傑猛地抬起頭,那雙被恐懼占據的眼睛裡,一絲光芒開始重新凝聚。
“老板,您的意思是……他們怕了?”
“怕?”陸青山嗤笑一聲,“他們不是怕,他們是煩了。”
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那句“重新定義世界金融新秩序”上,輕輕敲了敲。
“在他們的劇本裡,世界應該像一台精密的鐘表,按照他們設定的規則,一分一秒,精準地運轉。每一次的繁榮,每一次的衰退,每一次的戰爭,每一次的和平,都應該是他們手中的提線。”
“而我們,就是那個突然闖進鐘表鋪,拿著大錘一通亂砸的瘋子。”
“之前在倫敦,雅各布羅斯柴爾德見識到了我們的實力,現在在紐約,雷曼倒了,貝爾斯登快了,摩根士丹利被扒了層皮,鐵娘子進了醫院,鮑爾森成了我的傳話筒……這一切,都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所以,他們不耐煩了。”
陸青山轉過身,看著自己那群心有餘悸的團隊。
“這張邀請函,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見,也不是在跟我商量。”
“他們是在告訴我,遊戲結束了。現在,回到牌桌前,聽他們重新宣布規則。”
張倩如的臉色依舊蒼白,她扶著桌子,聲音發顫:“那……那我們怎麼辦?去,還是不去?去了,就是自投羅網。不去,就是公然與他們為敵……”
“當然要去。”陸青山回答得斬釘截鐵。
他走到大衛·科恩身邊,用腳尖碰了碰他。
“起來,彆躺著了,去日內瓦的機票不是讓你躺著坐的。”
大衛一個激靈,從地上彈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恍惚的表情。
“去?老板!我們真的要去?那可是羅斯柴爾德!是共濟會!他們會把我們生吞活剝,連骨頭渣都不剩的!”
“誰說我是去被他們剝皮的?”陸青山瞥了他一眼。
“葉寧。”
“老板,我在。”葉寧猛地站直,等待著那個決定世界命運的指令。
“回複他們。”
陸青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整個房間都為之震動的狂傲。
“告訴他們,陸先生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但是,會議的主題,需要改一改。”
“不是‘重新定義世界金融新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