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衝天帶著禦林軍小隊和自己的下人,來到沈府北麵的一片空地,指揮他們趁著月光找到暗道出口,輕手輕腳地掀開蓋板。等待暗道貫通新鮮空氣的時候,沈衝天再一次壓低聲音叮囑道:“所有人,不要點火,不要出聲,不要離開原地。還是一句話,我和阿止會按時返回,隻早不晚,待我們回來就出發,若是誰不遵令,出了事故,丟下他自生自滅吧。”說完帶著阿止進入暗道。
這條暗道原是當初沁風留下的,當年沈衝天跟著沁風修習時,被他這個眼尖的人看到記在心中,擔心沁風多心起疑,也沒聲張。直到沁風和她左右仙侍皆隕命,危急時刻,沈衝天從暗道逃離,躲過一劫,而這條暗道卻因南鷹神府無人知曉,倒被保留下來。等到南鷹神府變成沈府,沈衝天命人重新打開暗道,精心修繕,疏通加固,已備不時之需。
沈衝天帶著阿止,從暗道出口進入,他走在前,阿止直到進入暗道才點燃火把,緊隨其後。阿止驚歎於前麵的沈衝天雙目看不見,卻走得又快又穩,自己照著亮還是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步步緊跟。很快沈衝天低聲道:“熄火,我們到了。”二人從暗道入口出來,就是沈府中堂的位置。
兩人正小聲盤算著如何躲過看守,如何尋人,如何帶出。這時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劃破寂靜,緊接著出現腳步聲,二人忙躲在暗處,就聽到有人埋怨:“怎麼又哭了,還有完沒完,乾脆一刀捅死算了!”
另一個好心開解:“忍忍吧,一個小娃娃,沒爹沒媽的,哭幾聲也正常。明天一換崗,咱兄弟就不用受罪了,等抓住那個天狼皇子……”
“人家做皇子,咱們給人看家站崗!就算抓住又怎樣,能升官還是能發財!”
“要是跑一個,就能挨打了!”
“小心眼!大半夜,都上枷戴鎖的,怎麼跑,往哪裡跑?你放心跟我走,保你家幾輩子沒見過那樣的東西,那樣的酒,沒睡過那樣的床,那樣的被,那叫一個舒服!唯一可惜的,那個嬌俏小娘子被文家帶走了,要是再能摟在……”
“醒醒吧!等你下輩子投胎也當皇子再說!”
“依我看,那個文超就是看上沈家的小娘子,才出首沈家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從沈衝天幾步遠地方走過去。沈衝天聽見女兒哭聲,本就心如刀割,又聽到士兵如此作踐自己的人和東西,早已止不住內心的怒火。旁邊阿止一把扶住肩膀,雖不能說話,卻也是安慰平息之意,隻是此時已不管用。沈衝天一把拂開阿止的手,循著聲音悄聲跟上,聽著那個說要捅死女兒的兵士聲音,從後麵一下摸到脖頸,向上捂住嘴,同時拔出隨身匕首,照著脖子抹下去。隻在瞬時,兵士便被斃命。另一個見狀驚恐地拔刀,黑暗中卻看不清人在何處。沈衝天身形步法極為輕巧,在暗夜下猶如一隻貓,循聲息悄悄摸到另一人身後,以匕首抵住脖子,低聲道:“彆叫!”
兵士嚇得不知所措。
沈衝天壓低聲音:“所有家人關在哪裡?”
“前……前麵……大廳。”
“我女兒呢?”
“在……在一起。”
“多少看守?”
“前門五個,後門五個,裡麵我們兩個,沒了。”
“你比地上這個還多幾分良心,便留你一命吧!”說完,沈衝天左手一捏兵士兩頰,使口不能閉,右手使匕首探入口中一轉,割下舌頭。那個兵士疼暈在地。
有嬰兒哭聲指路,二人來到前廳,並未見看守,看來那人所言不虛。沈衝天指揮著阿止帶自己悄悄從側門摸進去,沈府的老少男女全都鎖在這裡,開始聽見動靜,繼而見到兩個黑影,全都吃了一嚇,再聽到沈衝天的聲音:“彆怕,是我。”
眾人終於見到主人,忽然有了主心骨,一家老少委屈地對著主人跪成一片哭泣著。
阿止忙止住:“悄聲,小心被外麵聽到。”
沈衝天問:“所有人都在這裡嗎?哭得可是小姐?”
乳母隻是鎖住雙腳,雙手懷抱小姐,悄悄道:“公子,在這裡。”
沈衝天循著聲音,忙從人群中擠過去,把孩子一把緊摟入懷,輕輕拍著,撫著小臉哄道:“好墨兒不哭,爹爹回來了。”孩子似認出親人一般,立時止住哭聲,把臉紮在沈衝天懷中。
沈衝天懷抱孩子,問道:“真是文超出首我,又帶走凝香?”眾人點頭應著。
管家則望著一同進來的人,小心詢問:“這位是?”
阿止恭敬地以天狼話答道:“老大人,我是禦前侍衛阿止,契莫蘭氏,來之前負責跟在禦前出門,護行陛下車駕的。”
管家驚喜道:“你是契氏的人!太好了,大人快帶殿下離開,這裡不太平啊!”
沈衝天安慰道:“我就是來救你們出去的,這裡有暗道,待我想辦法弄開這些枷鎖,帶你們走。”
管家忙勸阻:“殿下,終於又可以喚你殿下了。您快帶上小郡主走吧。等動靜引來官兵,就走不了了。我們沒事,不過就是關上幾天,可你就不同了。再說您帶著這些老弱,一路又惹眼,又慢。隻要您能逃出生天,我們才有盼頭。阿止大人,快帶殿下和郡主走吧!今後,老奴不能再伺候殿下,殿下多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