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天本無意救他人,隻是看見他們被囚於此,心中不忍就此離開,硬著頭皮許諾。離開戰囚帳後,他邊觀察時機,邊尋思:憑自己的本事,混進來容易,帶著二十多仙家離開,實在吃力。惟有先探聽清楚消息,再做決定,儘量不起正麵衝突,保存住自己的體力,想方設法渾水摸魚。
沈衝天眼珠一轉,抬眼望望太陽高低,悄悄摸到夥頭軍陣中。日漸升,正是軍中點卯早操完畢,預備吃早飯時候。果然,一群火頭軍七手八腳,有煮飯的,有切菜的,忙的不亦樂乎。沈衝天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昂首挺胸地過去,對著一個正在煮飯的,麵相十分和善的年長軍士笑言道:“這位兄長,我來幫你吧。”
對方抬起頭,滿腹疑惑道:“你誰啊?”
沈衝天隨口應道:“哦,我是……剛來的。”
對方不放心,繼續追問:“剛從哪裡來?”
沈衝天隨心亂謅:“那邊。前些日子不是被你們擒了嘛。我想著反正是效力,我等不入流的小童在哪邊都一樣,便降了。我原先隻會劈柴燒火、看守丹爐之類的粗活。剛過來時,被派遣叉了幾天草料喂馬,嫌棄我氣力小,便發配我前來幫忙煮飯。”
對方打量他,這才放心,也陪笑道:“還真是個年歲不高的,也沒幾分骨氣。也罷,你我一樣,沒甚修為,跟著那些仙長、上師瞎湊合什麼。哎,你原先跟著誰啊?”
沈衝天胡亂編道:“噢……夫子。”
對方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可是那個白胡子、佝僂背、說話咬文嚼字的,確實像個夫子。聽說抓他的時候費些力氣,想來也有幾分能耐,怎麼你跟著他隻學會一個劈柴燒火,這可不算本事。”
沈衝天歎息著:“我既無門路,論口才天賦也湊不到前麵,隻能做些粗活。本想著投奔過來能多個出路,誰想還是一樣。”
對方笑道:“你也彆灰心,事隨時轉,誰知誰將來什麼樣。就比如你們那個冷家世子,多不可一世的人,不是照樣成了戰俘。還聽說是什麼鳳凰,竟像隻待宰的雞,灰頭土臉地關在囚籠裡,任人圍觀。”
沈衝天假做驚訝道:“秘神!冷月影!他竟關在此處?我能去瞧瞧熱鬨嗎?”
對方搖頭:“原本可以。不過,聽說就在幾日前,他被押解送去天弁城。”
沈衝天一字一字學著對方的話:“天……弁……城?”
對方點頭:“沒錯。我們那邊的城池是按照星宿方位排列,八方八座城,分彆是天弁城、天市城,五帝城、上台城、北河城、天廩城、外屏城、羽林城。連上中央兩座城,紫薇城和天極城,統稱十方城。距離邊界最近的,就是天弁城。說起來,等戰事結束,你可以去天弁城,尋那裡的無災道人,聽說他一向看人隻憑本事,不論門第出身,最是一視同仁的,你跟著他不會錯。”
沈衝天暗暗記在心中,深施禮,由衷道:“多謝兄長。兄長才是真正的一視同仁,將來一定好人有好報的。”
對方笑道:“你跟著那老頭,也沾染上他的毛病了。”
沈衝天沒再說話,低頭從對方手中拿過飯勺,認真看著鍋灶煮起飯來。對方問他話,他也有一搭無一搭地回應著。一會兒,一隊巡邏士兵經過,沈衝天抬起頭忽然高喊道:“馬,馬!”
巡邏士兵將兵器對準他,厲聲喝道:“瞎喊什麼!”
沈衝天假裝驚恐的指指前方大營邊界道:“真的!我,我剛看見前麵凹地裡露出一匹赤紅馬,是仙界的官馬,就在那裡。”
旁邊幾名軍士也應聲道:“是的,他是從那邊降過來的,一定認識那邊的東西。”
巡邏士兵聽此話,猛然覺醒,前有仙界突襲闖營,又莫名後撤,後又有仙界官馬出現在視野之內,一定是有人混進來!眾軍士不敢怠慢,忙一邊派人上報,一邊趕去戰囚營查看。
眾夥頭軍見此情形都七嘴八舌埋怨沈衝天多事,又急忙相互招呼道:“快煮飯,隻怕又要出戰,若是不能及時把飯燒好,誰都難逃一頓打!你,新來的那個,快去抱柴。”
沈衝天趁巡邏士兵走後,眾人忙亂之際,早暗運氣,將左手掌對準鍋下的火焰,隻見一股火霎時騰空出來鑽進他左手掌心之中。沈衝天看看左手掌,正暗自得意,聽到有人命令他去抱柴,忙快步離開。果然軍中得到消息,兵士們三五成群開始向校場集結,沈衝天憑借瘦小的身形,在往來的人群中三擠兩鑽,一下就消失身影。
夥頭軍那邊還在四下尋找新來的降兵,以為他迷了路,誰知沈衝天早悄悄摸到堆放糧草的大帳。帳外就是馬廄,裡麵擠擠挨挨的各色戰馬嘶鳴騰躍。沈衝天愛憐地看著戰馬,笑道:“彆急,這就帶你們放風去。”說完左手悄悄從帳子底下探進糧草大帳,暗運氣一掌揮出,瞬間一股旋風夾著火焰裹挾住糧草。風火之勢均是從下向上的,又遇到乾燥的糧草,霎時裡麵燒成一片,煙開始從帳子縫隙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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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看守士兵見到沈衝天正嗬斥著:“誰!快離開此處!”話音還沒落,大帳就自內而外騰騰燃燒起來。兵士們也不顧沈衝天了,忙抬水救火。可惜這把火早在沈衝天體內,被真氣運化,勢頭剛烈,瞬間就將糧草大帳由內向外吞沒,燒成一座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