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文驊見父親與大伯聞言都點頭默許,這才察覺竟是自食其果,不禁害怕起來:“憑什麼又要去我的西海。”
冷月影淡淡道:“放心。這麼久以來,他除了三枚赤昂卵什麼都沒尋出來,反倒折損兩名親人,燥急火性早被澆滅。百裡諾與文惜寶兩個一心隻想著在陛下麵前賣弄本事,其實沒有本事,不過受著沈衝天與無毒蔽翳而已。你須依著族長的話,靜聲息影躲他兩個幾日,憑他們在西海搜上一搜,帶走幾名小妖交差就是。”
冷文驊本來聽著兄長的話有幾分道理,正要認可,頓時被最後那一句激起躁烈性,高聲喊著:“他兩個算什麼東西,仗著聖諭闖我北海也就算了,如今還要我躲他們!冷暮華我告訴你,這個殘魂是你帶來的,那些人也是嗅著殘魂氣息來的,罪魁禍首就是你,你請來的人,你送走。要我躲他們,要我拿西海、拿我的家宅和底下人為他們賺功勞,冷暮華,我要你還有你的天尊府十倍百倍償還!”
冷月影不失威嚴道:“我是你大哥。”
冷文驊歪著脖子,氣急敗壞道:“反正殘殺異黨和西海查案星君的也不是我。”
冷月影滿懷氣勢霎時被打壓下去,左右權衡許久,見那三個都不再言,俱是等他的主意,躊躇道:“殘魂開口與不開口都不合適,靈臼世家的案子查與不查都不對,上有陛下逼迫,下有這幾個眼睛毒辣的盯著,我冷氏此時不論如何行事都是錯,且步步俱錯。若能立時起一道與西海、北海都不相乾的禍事,既逼走咱家那幾個,還令陛下無話可說,當為最妙。這種事不能靠天意,隻能人為,實在不行就動用那圖吧。”
冷翀率先攔阻道:“千萬不可!你祖父曾下死令,非死生事大,決不許動那圖。”
冷文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聽他們所說半懂不懂的,好奇追問道:“那圖?”
冷翾忙著打斷:“小孩子彆瞎打聽。”
冷文驊不服氣,橫臂指向冷月影,立起眼睛朝著大伯喊道:“我才小他五日。”
冷翾哀歎道:“真是豈有此理!內裡子弟不受規矩,外麵紛紛亂象毫無章法,你祖父才離開幾日啊!我身為一族之長,這就是我管理下的宗族,將來我有何麵目去見父親。”
冷月影顧不及安慰父親,打算先平息爭論,因此耐下心性解釋道:“你一直在西海,少入議事廳,因此不知。咱家珍藏的一副輿圖不同尋常,乃是破開妖邪肌肉筋脈為線,妖邪與靈獸的五色血為染,祖父親手繪製,天地間再無第二幅。那輿圖記載著三界初始模樣並所有至陰至晦之所在,受妖邪陰晦氣血滋養,被至陰至暗之血鼓動,開則召喚三界四海陰晦妖邪。”
冷文驊頭次聽見這種說法,頓時憶起往事:“小叔叔當年聯合妖邪叛變,原來靠得是這種便利。”
冷月影肯定道:“沒錯。正是小叔叔偷走那副輿圖,害得我北海差點暴露於天下。小叔叔於莫牢山意外殞命,山神打掃殘局拾得此圖送回北海,意欲討好祖父,祖父才知萬事端倪。自此接上三叔方才的話,祖父嚴令我冷氏子弟,非家族死生事大,不得動它。”
冷文驊心思一時不到,半知半解問道:“我們竟是要效仿小叔叔?”
冷翀嚇得趕緊喝止道:“胡說!”
冷月影繼續道:“隻要鼓動少數妖邪,禍亂東方世界即可,無毒身為執掌勢必回去,去便再難回來。沈衝天在西海北海未討到利益,為防陛下忌憚厭棄,勢必插手東海,撈些現成好處,方是他擅長。剩下文惜寶和百裡諾,不過指尖一撚。”
冷文驊不放心道:“若供出北海,你去滾天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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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影胸有成竹道:“妖邪受血脈感召,不留證據,神識昏朦不由自主,道不出一二。隻要輿圖不出北海,三界誰也無話可說。”
冷文驊心動,隨即看向冷翀:“父親?”
冷翀又看向冷翾:“大哥?”
冷翾扭頭向冷月影:“暮華,此事真可保萬無一失?”
冷月影自信道:“現成的魔界後裔,修為又不高,釀不成大禍。”
午間,仍舊由冷月影招待四人用飯,無毒見冷月影始終興致不高,關切詢問。
冷月影蔫蔫道:“我這二日拿著那副雙劍詢問父親,父親喚來三叔,老兄弟抱在一起摟著寶劍一通哭,哭完又絮叨,講出白鹿子尚不知的許多寶劍細節,折騰半天。不過寶劍來路清楚了,確是先祖母遺物,老宅所出。父親也知宅院房舍與上下人等俱不穩妥,千叮萬囑我與金玦,務必小心近身收藏,時常查看。”
無毒疑惑問道:“你竟不知?”
冷月影歎息道:“非但是我,就是四叔往下,因先祖母去世時年紀尚小,也都不知,但憑先人遺物肆意轉手,隨歲月湮沒不可查。如今因著機緣巧合,收藏的俱珍惜,送人的俱鄭重,寶劍因此能完璧回歸,流落在外的還不知多少,還不知什麼結果,想起來隻覺心痛。”
無毒忙安慰道:“幸好如今你也管家,既有這心思,既知舊弊,便該好好整頓。”
冷月影自嘲道:“談何容易。三界皆是祖父與那兩位老神所辟,後輩如何才能兜轉出這個圈子,索性就地躺下。稱霸一方的便是當存誌氣,少為非作歹的已屬優良,無事悉數老子功勞,有事變賣家產,若非悉數打落重新來過,談何整頓。”
無毒趕忙開解道:“我隻知曉有些想法一旦入心,便是萬劫不複。”
沈衝天忽插話道:“毒哥哥亦知曉,當舍則舍,腐根爛葉萬劫不複,便是新根嫩芽萌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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