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人,我認。罪責都在我,他不過是久病初愈。”莫離目光堅定,說道。
原本趙水隻是心中猜想的事情,此刻看莫離這樣的反應,他不得不相信了。
“我從未接觸過星術,不知靈人何意,吳開平之死我並不知曉,若靈人對我有所懷疑,郝某定配合調查。”郝仁不明就裡,隻當趙水仍在審問,還在求情道,“隻是莫娘子雖有過,也未有星罰、染上垢印,可見此事事出有因,非其心惡所致。”
“郝郎君……”
趙水回頭看蘇承恒一眼,見後者點點頭,便深吸口氣,沉聲問道:“莫離,我問你,你是不是用了雲石的力量救了郝仁?你殺吳開平,是不是為了將他的氣血轉移到郝仁身上,才讓他死而複生?”
莫離的臉色一變,腳下踉蹌。她身後的郝仁伸手扶住她,人卻呆住。
“我本不信什麼死而複生,天道輪回,若有能改生死的力量,這世道豈不亂了。”趙水說道,“可我不得不做此猜測。此事細查之下,必有結果,還望莫娘子說實話。”
隻見莫離的眼神閃爍不定,纖細的睫毛快速顫動著,不知在思索什麼。可一抬眸,目光和趙水相接時,瞳孔猛地一縮,肩膀便突然垮了下來。
“亂?這世道早就亂了。”她輕輕歎口氣,垂下眼簾,低聲道:“是我做的又如何?這世上少一個惡人,多一個好人,不是很好嗎?我隻恨天道不公,讓這世上少有的心善之人被霸淩而亡。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恩人斷氣,便試著用那塊石頭將藥物滋養進他體內,藥物無用,血卻可以,所以我用自己的氣血續了他的氣。可惜郝郎君傷及腦後,大夫說再難蘇醒。我找了替換之人找了很久,那吳開平身強體健,又多作惡,最適合不過了。”
郝仁聽到這裡,臉色煞白。他顫抖著聲音問道:“莫離……你,你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
莫離避開他的注視,咬牙道:“郝郎君,你彆管這些。你隻要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管你的事。”
“牽連人命,害你如此,怎會不關我事……”郝仁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劇烈地咳嗽起來。
莫離“撲通”一聲,跪在趙水麵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道:“郝郎君無辜,一切後果莫離願承擔,吳開平已死,還望靈人勿傷郝郎君性命!”
趙水退步避開,回道:“此事我會回稟星門,如何發落,星門自有定奪。你不必這樣。”
天陰起風,吹在人身上有些陣陣發冷。
一陣旋風掛起,夾著一抹星靈,落在蘇承恒眼前。
他伸手接住,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了?”趙水問道。
“是白星同的傳信。”蘇承恒回道,“她說診到了奇怪的病人,讓我們趕緊過去。那個地方,好像就在莫娘子家附近。”
趙水皺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兩人帶著莫離郝仁匆匆趕回,白附子所說的地方正好和莫離家在同一個巷子,隔著一戶人家的斜對麵。
他們剛敲門,白附子就打開門來。趙水從未見過她如此驚惶的神色。
“你們快進來。我今日診了兩個病人,情況非常奇怪。”白附子邊將他們引進門,邊說道,“我傳信給錚兒,她讓我也通知你們一聲,說此事可能與你們所查之物有關。”
趙水和蘇承恒對視一眼,付錚說的,難道是雲石?
他們跟著白附子走進房內,發現裡麵是一對夫妻,妻子站著,那個坐著的應該是病人,兩眼巴巴地看向進門的靈人,整個人粗看並沒什麼異常。但見他手捂著耳朵,趙蘇二人湊近,才發現他的一隻耳朵上竟然又長出了個帶細白絨毛的耳朵。
“這位病人說,起初他並沒有在意,以為隻是多長了一塊痦子,但後來那耳朵越長越大,現在看,竟像極了豬耳。”白附子說道。
“長出來這麼奇怪的東西,我們不敢聲張,狠心自己割了一隻。”病人妻子說道,“聽說縣裡來了幾位靈人,白靈人又是天璿醫者,所以就請她過來一看了。敢問,這是中了什麼邪嗎?”
“您彆擔心,我們會查查看。”趙水說道,“他身體怎樣?”
“脈象有些不穩,氣血稍顯虧損,暫無大礙。”白附子回道,“不過一個也就算了,另一個病人是個孩子,皮膚上有好幾塊黃褐色的皮肉,也長出了毛發,看起來像黃牛的皮。”
蘇承恒聞言,問道:“在何處?”
“城西。聽人說,好像附近是吳賊子死亡的肉鋪。對了,聽說吳賊子死亡時的狀態,也十分怪異?”
這怪症,在吳開平和莫離附近出現,病人還氣血虧損……
趙水看了眼那病人耳朵上的耳朵,落眸思量,忽然轉身,將在房門口站著的莫離趕到院子裡。
“莫離,你還有雲石做了什麼?”他聲音雖低,卻含怒氣,帶著審問的壓迫感。
回應他的,卻是莫離茫然吃驚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我與這家人素不相識,沒有對他們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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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水盯著她的臉,她的神情不像裝的,而且她也沒有理由做這種事。
蘇承恒跟在後麵走出來,向趙水道:“按病人所述,症狀出現的時間,正好是在吳開平死亡之後。此症狀,似乎和韓亦相似。”
“韓亦是幾年前身上便不適,這些年縣裡除了他和狗,再無異常。如今卻又一下子出現兩個。”趙水思索道。
“莫娘子,敢問此石你是何時擁有?”蘇承恒問道。
“約莫……兩年前。”
“在此之前,它在誰手裡?”
莫離比之剛才更加慌了,不願張口,但回頭看看房中的人,又無法隱瞞,低聲說道:“雲石……是我從一個女人手裡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