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眾人齊齊仰麵看去,趙水來不及回頭,隻看見地麵上的影子變換,彙成一道巨大的劍身。
他身後,玉衡門主騰空而起,青光在趙水頭頂凝聚成劍,搖光、天璣、天璿門主相繼跟上,依次傳力,劍身膨脹,眼見就要斬落。
“不可!”
“不可!”
付錚與開陽門主同時喊道,撲了上去。雲石之力與開陽星靈交織,卻眼見就要遲上一步,心提到了嗓子眼。
青劍筆直下落。
刺目的光芒讓眾人眼眸吃痛,紛紛閉眼又睜開。金湛湛“哇”地一聲癱在地上,雙手緊捂著臉不敢放開,蘇承恒身上的禁錮隨劍光散去,他卻足下似生了根,半步也挪不動。
劍身溶解間,一綹發絲隨風蕩起,又被稀疏的雨點砸下,落到濕漉漉的地上。
趙水保持著原來的姿態,安然坐地。隻是發冠散落,碎絲遮麵,更添幾分狼狽。
付錚和蘇承恒緊繃的肩膀驟然挎下,像是卸下了千鈞重擔。付錚抬腳傾身,剛邁出一步,理智又將她的腳步拉回。眼看著蘇承恒和金湛湛一前一後奔到趙水身邊,她閉了閉眼,將淚水忍回去,手指無意識鬆開,才發覺掌心已被指甲掐得生疼。
周圍人也莫名鬆了口氣,又覺不對,紛紛發出疑問。
“怎麼停手了?”
“趙水此賊,死不足惜。”
“看來玉衡門主還是不想連累開陽門主義子的命,手下留情了。”
“……”
言語紛雜間,玉衡門主收起長劍插入劍鞘,往一旁走去。他鐵麵霜髯,經過開陽門主身側時停住腳,以極低的聲音道:“此子拜於開陽門下,付門主,審慎處之。”
說完,顧自走回玉衡門的隊伍前。
“城主,此賊該如何論處?”一朝臣走出人群,問道。
付錚眼眸微動,還未答話,常家人已躋身走出,撲通跪地。
“城主明鑒!”帶頭的常平說道,“今日若不將逆賊就地處置,微臣便在此長跪不起!若城主顧慮他與城主義兄命魂相係而幽禁輕罰,隻恐令臣子寒心、放任逆黨啊!”
“大膽!”許瑤兒喝道,“你在威脅城主?”
“臣不敢!臣是為城主、為星城安寧考慮!”
他帶著常家人雙手伏地,跪拜下去卻未起身。雖不言,卻明顯是在催迫城主下令。
見城主的臉色越發肅冷,眾人紛紛閉口,看這一僵持局麵會引發什麼後果。
卻不想,付錚手中轉著雲石,彎下腰,語氣平靜地向常平問道:“常侍郎,你一定要吾在今日處置趙水嗎?”
“臣惶恐!”常平這樣說著,身子卻伏得更低。
“好!既然賜死趙水會牽連他人,那便依星門律例,罪臣趙水擁兵自重、挾持城主,判流放惡淵海,滌清罪孽!”
眾人嘩然。
雨落漸停,宮城更為寂靜。
癱坐在地上的趙水頭發遮麵,看不見神情。一旁的蘇承恒正欲起身求情,卻被趙水暗中壓住手腕。
“不必了。”他說道。
蘇承恒雙目圓睜,看向他。
“城主……”許瑤兒也吃驚地輕聲道。
開陽門主走上前,看著城主一字一頓道:“城主,決定了嗎?”
“決定了。”付錚回應他的詢問,目光堅定。然後她望向常平,語氣冰冷地問道:“常侍郎,如此,你可滿意?”
判入惡淵已是星城除死亡外,最重的刑罰。常平不敢再遲疑討還,連聲叩拜道:“城主英明!常家叩謝城主大恩!”
“也好。”開陽門主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趙水,“惡淵偏遠,隻恐他半路而逃,本門主親自押送。”
“隻憑一人恐有萬一,無法完全壓製住他。”天璣門主說道。
“那怎麼辦,要不您也隨我一同去?這小子賊得很,怕是幾個老家夥都得跟著!”開陽門主攤手道。
“嗬嗬……”
趙水忽然笑了起來。
他推來兩手的攙扶,蹣跚坐起道:“得師父高看,徒兒十分高興。隻是一身殘軀,還要麻煩各位城主一同千裡相送,也算是極有麵子了。”
這話說出來,引得眾人想象那場麵——趙水坐於囚車中央,四周各大星門門主圍送……實在不太得當。
這下好了,門主押送不是,不押送又怕途中生變。
判罰再次陷入僵局。
半天沒有聽到付錚再發話,趙水心內奇怪,抬眸看她,卻見她握著雲石的指節發白,似是很難下決定。
無人注意的間隙裡,趙水向她彎嘴笑了。
如春風撫柳——付錚的腦中跳出這一句。
她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
懈了氣,付錚如弓弦般繃直的背脊變得微微佝僂,她捏緊手中雲石,朗聲道:“吾有一法。”
在眾人的注視中,她緩步走到人群前,說道:“既然擔心他有能力出逃,那便去了他的能力。吾曾受重傷、靈力儘散,深知丹田根基之於修習星靈的重要,我們隻需,斷了他的根基便可。但若強行摧毀,過程九死一生、過於冒險,且罪人趙水星靈深厚、恐生反噬傷了諸位。因此吾想出一法,雲石乃先祖遺物,靈力無竭,可以利用雲石之力封鎖罪人根基,斷了他的星靈之源,如此他便如同常人一般沒有星階傍身,墮入惡淵海。各位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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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星門靈人麵麵相覷,似懂非懂。
“城主明智。”司馬昕先開口道,“隻是雲石縱然厲害,可趙水星階頗高,要如何封鎖?又用哪枚雲石?”
“集各門靈人之力控製這幾枚雲石,可以剛好壓製住趙水內力。”
最前排的人望著院中現有的雲石——趙水身上一枚樞雲石,付錚手中泛著黃、綠、青色的三枚雲石,總共有四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