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黑。
一團又一團白霧迎麵飄來,如張牙舞爪的人形,帶著刺骨濕氣。
涼意纏繞上四肢,讓趙水的心陡然一冷。
飄飄然往前走,突然,無數慘白的傀儡從白霧後麵浮現,它們身形僵硬,動作詭異,眼眶中閃著幽光,一步一步朝著他逼近。耳邊不時地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如同老舊木門被強行推開時的呻吟,還有模糊不清的人語聲。
趙水想要抵抗,雙手卻似被釘在身上,無法控製分毫。那些傀儡越逼越近,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一根根尖銳的利爪如鋒利刀刃般,眼見便要割辱他的血肉……
“不——”
趙水的喉底發出一聲嘶吼,身子一抖,驟然從夢中驚醒。
陽光從窗縫中透過,映在他的一半臉頰上,帶著暖暖的癢意,將他心頭的惡寒驅散而去。
“竟然做噩夢了。”趙水仰脖看了眼窗子,感歎自己怎麼做這般小孩子氣的噩夢,長舒口氣,從床上坐起。
屋外,不知怎的聚了不少人,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大抵就是他夢中聽到的朦朧人語聲。
“這麂子可真大啊,公的母的?”
“母的。你看它肚子,昨夜老王家瞧過,說是懷了,才沒敢殺呢。是不是八一?”
“對。”
“能懷上,說明還有個公麂子,到時候把它們一家弄過來,麂子越養越多呢!”
“你當麂子那麼好抓?公的力氣更大腿跟喝了壯陽湯似的,估計早沒影兒了。”
“那不是有水兄弟嘛,肯定能抓著。”
“……”
隨著參與討論的人越來越多,說話聲也越來越大,趙水係上衣裳踏出屋子,人聲頓消,一個個轉頭盯向他。
趙水覺得自己像那被關在籠子裡的麂。
“大家早啊。”趙水彎腰打招呼道,試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若是想養它,帶回去便是。”
可鄉民們的注意力,已不在那頭母麂身上了。
住在屋後排的年輕小夥兒突然喊了一句,道:“聽說‘粥水’會仙術呢!”這一嗓子,瞬間激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快給我們露兩手。”
“能有多厲害,咱們比劃比劃。”
門前一下子又熱鬨起來。趙水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八一拽著胳膊拉到眾人中間——手上還被塞了一把石子。
八一兄樂嗬嗬地道:“來,水兄,給大家夥兒展示展示。”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盛情難卻,趙水隻好撤步做了個起手式。隻見他翻掌而上,指間夾著幾枚小石,眼神專注,瞄準百步外的牆根草甩手將石子拋了出去。
剛勁有力的動作讓眾人不敢眨眼,可即便瞪圓了眼睛,石子也快得看不到一點影子。隻一拋,便聽對麵的石牆“嘭”地一聲響,而後臉頰擦過一彎風,便喧囂俱靜。
牆根的草葉晃動,卻未掉落。
趙水收手,碾了碾手上的塵土。
“這…”
“打著了嗎?”
“打著啥了?”
鄉民們麵麵相覷,不知剛剛究竟有何不同。
好動的小夥子忍不住好奇貓著腰跑過去,趴在石牆上仔細察看,身子猛地一提。
鄉民們隻見他手舞足蹈地向這邊招手,又使勁兒指牆上的草,口中喊著什麼。等他走近了些,才聽得清楚——
“葉子,破了個洞,石頭全從洞穿過去,嵌進石麵了!”
於是又有幾個將信將疑的人跑過去。
然後嘖嘖稱奇地跑了回來。
其中一人道:“老水兄,你這怎麼做到的?瞄得再精準力氣再大,都會引得草葉晃動,不可能切出如此完整的邊緣……”
另一人伸出大拇指道:“石子嵌進石麵裡,嚴絲合縫的,就像手捏的似的。老李頭,你功夫強,這也做不到吧?”
“不太行。”老李頭擺擺手,又轉頭向趙水問道,“你功夫一定不錯吧?”
“我……”
趙水還沒來得及回答,腦後突然襲來一聲鐵刃破空而來的聲響。
他立即旋身下仰,後撤躲避。隻見空中,一行紅衣伴隨著黑色飄擺四散而起,細劍纏鏈緊追麵中,伴隨一聲嘹亮有力的女子喊聲,道:“功夫如何,試試不就知道了!”
日頭映得那紅黑身影透出光來,讓趙水一時失神。
他側身擊開劍身,劍鞭被對方扯動,長劍立即調轉方向,再次向他此去。與此同時,那人的掌心也從另一側逼近。
趙水連忙佝肩將身子縮起,後退躲避,心中暗歎對方的身手。
兩人你來我往,瞬間交上了手。
對方的招式淩厲,招招緊逼,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趙水則憑借著紮實的功底和靈活的身法,巧妙地應對著每一次攻擊。周圍的鄉民們紛紛後退,為他們騰出更大的空間,嘴裡還不停地吆喝叫好。
在激烈的交鋒中,趙水不時看著那女子的身影伴隨著長鞭揮舞,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他的心頭。
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但還沒等他抓住,那些畫麵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心中猛地一動,手上的動作也慢了半拍。女子趁機攻來,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趙水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手上升星力,將他整個人穩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