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獸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嘴皮子利索的雌獸。
以往來的流浪者,要麼唯唯諾諾,要麼怒目相向,可眼前這個完全不同。
她不急不躁,邏輯清楚,每一句話都戳在點上。
兔獸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被氣得快要炸毛。
他想罵人,想吼回去,可腦子一片混亂,找不到合適的詞。
最後隻能站在原地喘氣,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漲得發紫。
楚婧吃完手裡的瓜,擦了擦手,舒服地舒了口氣,才慢悠悠開口:
“這塊地又不是你的,你故意守在這兒,等彆人進來,再跳出來抓現行,逼他們賠錢,對吧?”
兔獸人猛地抬頭,一臉震驚。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借口,竟被一個陌生雌獸當場拆穿。
他本以為自己做得隱秘,沒人會察覺,可眼前之人卻一眼看透。
這都能被她看穿?
他心中驚疑不定,下意識後退半步,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眼神中完全掩不住慌亂。
楚婧笑了笑,繼續說道:
“看你臉色發青,嘴唇發紫,中毒不輕吧?我幫你治治?”
她收起布巾,從隨身的布包裡取出一個小陶瓶,輕輕晃了晃。
瓶內有細微的沙沙聲,像是乾燥草藥在滾動。
她沒有主動靠近,隻是將瓶子握在手中,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
“你肯幫我?”
兔獸人心裡直打鼓,畢竟他剛剛還衝他們吼來著。
他遲疑地看著楚婧,眼神中充滿不確定。
前會兒自己對他們態度惡劣,甚至帶有驅趕和威脅的意味。
按常理,對方應該記恨才對,怎麼會反過來提出救治?
他無法理解這種反常行為,本能地懷疑其中有詐。
等等——他忽然瞪大眼睛,盯著楚婧。
“你會治?你該不會是巫醫吧?”
西幽森林附近的巫醫極少,且行蹤神秘,從不輕易露麵。
若有外人自稱巫醫,往往是為了騙取財物。
可眼前這人,既不索要報酬,也不張揚,反而顯得格外低調。
他越是細想,越覺得對方來曆不簡單。
楚婧擺擺手。
“談不上什麼巫醫,就懂點草藥的小門道。”
兔獸人一聽,差點答應。
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以往那些巫醫收診金的場景。
他們往往借著治病的機會,索要各種稀有物品,甚至讓人用未來幾年的收成來抵債。
想到這裡,他脖子一縮,把到嘴邊的答應又壓了下去,眼神閃躲,不敢輕易開口。
楚婧看穿了他的顧慮,語氣乾脆地說道:
“我不要錢。你幫我把這片地裡的西瓜全摘了就行。瓜摘完,病治好,兩清。怎麼樣?”
她環顧四周。
這片瓜田確實不小,藤蔓密布,西瓜藏在葉子底下,一個個圓滾滾的。
如果讓她和江季、崎訝三人一個個彎腰翻找、搬運,至少得花上大半天。
眼下時間寶貴,不如做個交易,各取所需來得好。
在這片區域,強者林立,各方勢力暗中窺探。
一旦顯露出特殊能力,很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藏一手,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兔獸人看著她,目光在她臉上來回掃視。
他見過太多口蜜腹劍的家夥,嘴上說得漂亮,背後卻儘是算計。
他反複琢磨這句話,心中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