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也不是每個狐族人都壞到骨子裡,有些隻是被蠱惑,或是身不由己。
她若一味殺戮,反倒落入了仇恨的輪回。
她決定先在這邊安頓好,靜觀其變,再找機會,一個一個清算。
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她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唇角輕輕揚起,笑著點頭。
“嗯,知道了,尤尤真貼心。”
“來,這果子給你,辛苦你跑這一趟。”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泛著淡青色光澤的果子,遞到廉尤麵前。
廉尤受寵若驚地接過果子,雙手微微顫抖,掌心甚至有些出汗。
“能幫上阿婧姐,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激動,眼眶都有些發紅。
“對了阿婧姐,圈裡的那個鷹人……好像撐不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忽然想起什麼。
“撐不住了?”
楚婧一愣,眉頭微蹙。
不至於吧?
她隻是給他講點道理,又沒動手打人……
怎麼就撐不住了?
可當她走到雞圈邊,一看到裡麵的景象,忍不住笑出了聲。
詡曄被藤條捆得像團麻花,四肢扭曲,脖子歪向一邊。
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藤條是他自己掙不斷,卻又越掙紮越緊的那種。
四周全是雞糞,厚厚一層,踩上去都會陷進去。
加上天氣悶熱,陽光炙烤,那股味道,腐臭混著腥臊。
隔著老遠都能熏得人後退三步,甚至想吐。
詡曄眼睛發花,視線模糊,眼前一片混沌。
鼻子早就聞不出味道了,長時間的惡臭已經麻痹了他的嗅覺神經。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隻記得一開始還能罵幾句。
後來連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感覺到有人靠近,腳步輕盈,帶著一絲涼意。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誰,嘴唇乾裂,喉嚨沙啞,隻能發出微弱的哼聲。
可一聽那熟悉的聲音,清冷如泉,卻又帶著笑意。
“你這樣子,還真是……挺狼狽的。”
詡曄整個人猛地一震,眼中忽然燃起一絲光亮。
“楚婧……楚婧……救我……”
楚婧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驟然炸開。
藤條應聲而動,粗壯藤蔓從地麵猛然卷起,迅速纏繞住詡曄的身體。
它毫不留情地將他從那堆散發著惡臭、令人作嘔的糞堆中一把拎了出來。
這回她沒讓他繼續躺地上。
而是操控著藤條巧妙地調整力道,穩穩地支撐住他的雙腿與腰背。
藤蔓像一副無形的支架,讓他勉強能站直身體。
他搖晃了幾下,險些跌倒。
但藤條及時收緊,將他牢牢固定在原地,迫使他保持站立的姿態。
她捏著鼻子,指尖用力掐住鼻翼兩側,眉頭皺得幾乎擰成一個結,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直到遠離那股撲麵而來的腥臭。
“說吧,想說什麼?”
這氣味……
實在是頂不住,熏得人腦仁發脹,連呼吸都成了一種折磨。
詡曄臉色慘白如紙,幾乎透明,額角滲出冷汗,唇色乾裂得厲害。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嗚咽聲。
楚婧轉過頭,目光冷冷地投向站在一旁的廉尤和江季。
“你們沒給他喝水?”
廉尤立刻抬手指向江季,搶著辯解道:“他講雄獸不用補水的!說是耐力強,體內代謝慢,不需要頻繁攝入水分。”
反應慢半拍的江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