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衙後院的柴房舊址上,玉鑒表麵的水紋還在泛著溫潤微光,墨穀子蹲在玉鑒旁,手裡攥著皺巴巴的陣法圖紙,指尖都快把圖紙戳出洞來。
半個月來,他和旭東道人沒離開過這後院——拆了舊柴房,按“碧水蕩邪陣”規製埋了十二根玄鐵柱,連精工閣傳了三百年的“鎮陣銅符”都嵌進了柱頂,可每次催動陣法,靈脈靈氣都會在半空打個轉,像遇到無形屏障般,又縮回玉鑒裡。
“第三次了!”墨穀子把圖紙往地上一摔,聲音裡滿是挫敗,他盯著玄鐵柱上黯淡的符文,眼眶通紅,
“玉鑒的靈脈是雲陽師祖親定的‘三江靈根’,銅符是師祖傳下的真品,為什麼就是引不出洞天通道?難道蓬萊閣真的把所有立宗的路都堵死了?”
旭東道人靠在牆角,手裡的元嬰佩沾著灰塵,原本因靈脈修複泛起的微光早沒了蹤影。
他看著空地上散落的鑿子、銅錘,語氣裡滿是沮喪:
“咱們選這後院當山門,本想著借玉鑒的靈脈省些力氣,沒想到……”
他頓了頓,看向蘇言,眼神裡帶著歉意,“蘇言,是師父沒用,讓你跟著白忙活一場。”
蘇言蹲在玉鑒旁,指尖輕輕劃過玉鑒表麵的水紋,沒接話。
這半個月來,他看著兩人鬢角又添了些白發,心裡也不是滋味。
剛才陣法催動時,他藏在神威空間裡的照天印突然微微震動,塔尖的火靈珠閃過一絲紅光——那是此前從未有過的異動,像是在呼應玉鑒的靈脈。
“不是咱們沒用,是立宗的‘界域’錯了。”
蘇言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篤定。
墨穀子猛地抬頭,眼裡滿是疑惑:“界域錯了?難道這後院的靈脈撐不起洞天?可玉鑒在此,揚州再找不出比這更濃的靈氣了!”
“靈氣濃不代表能通‘夢淵洞天’。”
蘇言站起身,撿起地上的石子,在玉鑒旁畫了條弧線,
“這條線是凡間界,咱們在‘界內’,可真正的宗門洞天,都藏在‘界外’的夢淵裡。
蓬萊閣的宗門本就建在夢淵洞天中,如今他們把洞天入口封了,咱們在凡間界再怎麼折騰,也建不起宗門。”
“夢淵洞天?”旭東道人皺起眉頭,往前湊了兩步,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裡的元嬰佩,
“你是說,之前你進的蓬萊閣夢境,不是尋常意識幻境,而是真的夢淵洞天?”
“正是。”蘇言點頭,
“夢淵洞天是道門修士淬煉靈體的好去處,靈體在裡麵吸收的靈氣,是凡間界的兩倍。可凡胎肉身待久了會被洞天靈氣反噬,就像魚離了水活不成——蓬萊閣的宗門,本是大能在夢淵裡設下的‘引靈錨點’,指引修士進出洞天,如今他們把錨點收了,咱們自然找不到門路。”
墨穀子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語氣裡滿是不甘:“那怎麼辦?沒有引靈錨點,咱們就隻能困在凡間界?難道這輩子都建不起宗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言身上。
蘇言深吸一口氣,看向柴房舊址的空地,語氣鄭重:“不用等他們的引靈錨點,咱們自己造一個‘定淵燈塔’。”
“造定淵燈塔?”旭東道人愣住了,眼裡滿是不解,“怎麼造?定淵燈塔得用能通夢淵的‘上古靈物’做芯,那東西比陽神修士的本命法寶還稀有!蓬萊閣那些長老,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一件!”
墨穀子也跟著點頭,語氣裡帶著無奈:“是啊,當年雲陽師祖曾說,上古靈物多藏在‘九天秘境’,尋常修士連秘境入口都找不到。咱們哪有這等機緣?”
蘇言沒說話,隻是閉上眼睛,心神沉入隻有自己能感知的神威空間——那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時便帶有的隱秘洞天,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空間裡,照天印化作的三層寶塔靜靜矗立,他在心裡默念:
“老朋友,該你出手了。”
下一秒,柴房舊址的空地上,突然泛起一陣淡淡的紅光——照天印化作的寶塔,從神威空間裡緩緩飛出,懸浮在玉鑒上方。
塔身由暗金色的息壤精金鑄就,每層塔簷下的火紋鈴鐺雖未發聲,卻泛著微弱紅光,塔尖的火靈珠像蒙塵的紅寶石,偶爾閃過一絲光亮。
“這……這是什麼?”墨穀子和旭東道人同時驚呼,眼睛瞪得溜圓,墨穀子手裡的陽神印“啪嗒”掉在地上,滾了半圈才停下。
墨穀子踉蹌著往前衝了兩步,差點被地上的石子絆倒,他伸手想碰寶塔,又怕驚擾了這件靈物,指尖在半空停了半天,才顫抖著說:
“這靈韻……是息壤精金!還有這火紋,像極了《上古神兵錄》裡記載的‘祝融火紋’!”
旭東道人也湊了過來,眼睛死死盯著寶塔,嘴裡喃喃道:“我小時候聽師父說過,上古火神祝融有件本命神兵,能焚天破地,鎮壓四海邪祟,神兵顯化時便會有火紋繞身……蘇言,這難道是……照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