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靈境空間的雲層，像一層細碎的金箔，輕輕灑在樞夢宗的石牆上。
天照火的餘溫還殘留在玄鐵縫隙裡，用手一碰，能感受到淡淡的灼熱；空氣中隱約飄著蝕骨煙與腐臭酸液的混合氣味，不算濃烈，卻足以提醒著眾人，昨日這裡剛經曆過一場戰鬥。
蘇言站在望靈台的邊緣，腳下是打磨光滑的青石板，石板上還留著幾處淡淡的黑痕。那是昨日火星彈炸開時，濺落的火星留下的印記。
他手裡攥著一本深藍色封皮的戰後統計賬冊，封皮上用銀線繡著“樞夢宗戰報”四個字，邊角處還綴著一枚小小的靈晶，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的光。
翻開賬冊，首頁用朱砂筆寫著醒目的數字，字跡工整有力，每一筆都透著嚴謹：“繳獲玄鐵傀儡三十七具經檢查，可修複十二具，含完整傳動係統三具）、靈脈礦石一百二十八斤其中水紋靈脈石二十七斤、普通靈脈石一百零一斤）、法器六十三件含上品法器三件：藍光劍、龜紋盾、聚靈佩；中品法器十九件；下品法器四十二件）、毒蠱瓷瓶十九個內含金蠶蠱卵三瓶、腐骨蠱卵六瓶、迷魂蠱卵十瓶）”。
而在賬冊下方的“戰損統計”欄，隻有一行用墨筆寫的小字，字跡比繳獲部分輕了許多，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弟子輕傷五人，均為操控緋流琥仿品時，被機械臂齒輪蹭到導致的淺表擦傷，無靈力損耗，已安排靈愈術治療”。
蘇言的指尖輕輕劃過“輕傷五人”這幾個字，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連眼神都變得嚴肅。
他轉身對身後候著的弟子道：“小許，你去把那五位受傷的弟子請到靈愈室，我親自用‘靈愈術’給他們療傷。順便把緋流琥仿品的設計圖也帶來，我看看機械臂的齒輪間距，咱們造武器是為了護世，不是讓自己人受這種本可以避免的傷，齒輪的防護必須改。”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去工坊通報墨長老，讓他們先整理繳獲的傀儡部件，優先拆解玄鐵外殼和傳動齒輪，這些留著做靈脈大炮的炮架材料；還有傀儡核心裡的靈脈管，也都拆下來，清洗乾淨後備用。緋流琥仿品加護墊的事，我稍後過去跟他們細說，讓他們先專注拆部件，彆分心。”
名叫小許的弟子立刻躬身應道：“是，宗主！弟子這就去辦！”說完，他轉身快步走下望靈台，腳步聲在青石板上留下清脆的回響，很快就消失在宗門的走廊儘頭。
蘇言重新將目光投向賬冊，指尖在“可修複十二具傀儡”上輕輕敲擊。
這十二具傀儡，若是修複完成，再配上之前改造的緋流琥仿品，足以組建一支小型傀儡隊，到時候無論是巡邏還是防禦，都能多一層保障。
而那三件上品法器，更是意外之喜，藍光劍能發出冰係劍氣，適合近戰；龜紋盾的防禦性極強，能抵擋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聚靈佩則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靈氣，佩戴者修煉時能事半功倍，這對提升弟子們的修為，有極大的幫助。
就在這時，議事廳方向傳來墨穀子的驚歎聲，聲音隔著庭院都能清晰聽到，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言！你快來看！這繳獲的靈脈礦石，光是水紋靈脈石就有二十七斤，夠咱們再擴三倍靈田了！還有這聚靈佩，上次我去揚州城的拍賣行，見著一件類似的，品相還沒這個好，喊價都到五百中階靈脈石了，咱們這一仗，真是賺大了！”
蘇言笑著合上冊賬，將其小心翼翼地放進儲物袋裡——這賬冊不僅是戰報，更是樞夢宗發展的見證，得好好保管。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色道袍，袍角繡著的護世符文在陽光下輕輕飄動，隨後邁步走下望靈台，朝著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位於宗門的中央位置，是一座由靈木搭建的建築，屋頂覆蓋著青瓦，屋簷下掛著十幾盞靈晶燈，白天雖然不亮，卻也透著精致。
推開議事廳的木門，一股混合著靈脈礦石與金屬的氣息撲麵而來，比外麵濃鬱了許多。
隻見廳內的長桌上，堆滿了昨日繳獲的物件，擺放得不算整齊，卻透著一股豐收的喜悅：玄鐵傀儡的齒輪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有的齒輪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黑痕，那是被天照火燒過的痕跡；靈脈礦石堆成一座小山，水紋靈脈石泛著淡藍色的光，普通靈脈石則是灰白色，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格外顯眼；三件上品法器被單獨放在一塊紅色的錦緞上，藍光劍的劍鞘上刻著細密的冰紋，龜紋盾的表麵有一層淡淡的靈光，聚靈佩則懸浮在錦緞上方，緩慢地旋轉著，周圍的靈氣似乎都朝著它彙聚。
旭東道人正站在桌旁，手裡捧著那本戰後統計賬冊，頭發用一根木簪隨意地固定著，幾縷銀發垂在臉頰旁，他的手指在“一百二十八斤靈脈礦石”那一行上反複摩挲，眼神裡滿是興奮，連呼吸都比平時快了幾分。他的身旁放著一個陶製的酒葫蘆，葫蘆口還冒著淡淡的酒香，顯然是剛喝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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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穀子則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手裡拿著一個玄鐵傀儡的齒輪，翻來覆去地仔細查看，手指在齒輪的齒牙上輕輕劃過，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這玄鐵純度不錯啊，至少有九成，比咱們之前用的玄鐵好多了。用來做炮架的話，不用再二次提純，直接鍛造就行，能省不少功夫。”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抬起頭，看向蘇言。墨穀子立刻舉起賬冊，朝著蘇言揮了揮：“你可算來了！你看看這繳獲，咱們樞夢宗成立這麼久，還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之前咱們靈田的靈脈礦石，都是省著用，現在好了，有了這一百二十八斤，咱們不僅能擴靈田，還能多做幾具傀儡，甚至……還能給弟子們每人配一件像樣的法器！”
旭東道人也放下手裡的齒輪，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笑著說道：“是啊，想當初咱們剛到揚州的時候，連宗門的山門都是破的，弟子們穿的道袍都打了補丁，更彆說法器了。現在倒好，一場仗下來，繳獲的東西比彆的宗門十年攢的都多，說出去都沒人信。”
蘇言走到長桌旁坐下，將儲物袋裡的賬冊取出來，推到桌子中央，指尖在“輕傷五人”那一行上輕輕敲了敲，語氣帶著一絲鄭重：“戰損和繳獲都統計得很詳細，辛苦師父了。不過，那五位受傷的弟子得重視。我剛才問過，他們都是操控緋流琥仿品時，被機械臂轉動的齒輪蹭到的，雖然隻是淺表擦傷，但也說明仿品的防護有漏洞。我等會兒給他們療傷時，會順便改改齒輪的防護結構，在齒輪外側加一層軟質靈脈布，既能不影響齒輪轉動，又能避免再劃傷弟子。”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裡多了幾分輕鬆，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說真的，這次蓬萊閣派來的人，肯定是先頭部隊，隻是試探我們虛實的。我原本還以為他們還有後續手段，特意準備了‘靈脈倒刺陣’和‘腐骨毒霧’當備用陷阱，結果呢？他們連咱們的第一道防線都沒突破，三十七具傀儡被燒的燒、炸的炸，最後能剩下十二具可修複的，都算是他們運氣好。咱們這邊，隻傷了五個弟子，還是操作失誤導致的，連絕命陣的核心陷阱都沒啟用，有點浪費我之前的準備時間了。”
墨穀子手裡的賬冊“啪”地一聲掉在桌子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蘇言，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撿起賬冊，指著上麵的“三十七具傀儡”，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浪費準備時間？你知道蓬萊閣的下三門為了湊這三十七具傀儡，花了多少心思嗎？去年冬天，他們為了從蠻族氏族手裡換十具傀儡，可是用了五十斤靈脈礦石，還搭上了三株百年份的靈草！你倒好，一仗打下來繳獲了三十七具，還嫌人家弱？這要是讓蓬萊閣的人聽到，怕是要氣得吐血！”
旭東道人也放下酒葫蘆，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你這話說出去，怕是整個揚州的宗門都要羨慕瘋了。彆的宗門打一仗，能保住宗門就不錯了，哪像咱們，不僅沒損失，還繳獲了這麼多東西，你竟然還嫌‘弱’，這嘴皮子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蘇言笑著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不是嫌繳獲少，是覺得他們的戰術太死板了。你看，他們一來就隻會讓傀儡硬衝，連咱們的天照火射程都沒摸清楚，就敢把傀儡往火裡送，這不是送菜嗎？要是他們稍微有點戰術，比如先派修士用遠程攻擊試探，或者用毒霧掩護傀儡，咱們也不至於這麼輕鬆。”
旭東道人頓了頓，話鋒又轉，語氣變得嚴肅了一些：“不過，這次戰鬥也暴露了一個問題，你上次跟我說的毒炮射程不足，確實是個隱患。這次蓬萊閣沒派遠程攻擊的修士，咱們沒感覺到，但要是下次他們聯合玄冰宗來攻，玄冰宗的修士擅長冰係遠程攻擊，冰箭的射程能到一裡多，咱們的毒炮射程隻有五十丈，到時候肯定會被動。”
“遠程攻擊？”蘇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突然找到了新的目標，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長桌旁，用指尖蘸了一點靈脈礦石粉末，在桌麵上快速畫出大炮的草圖。
炮管細長，大約有三丈長，底部帶著兩個輪軸，炮身下方還有一個支架；炮彈被畫成了圓形，裡麵用虛線分成了兩層，外層標注著“玄鐵殼”，內層則標注著“炸藥+蝕骨煙”，連炸藥的位置和蝕骨煙的出口都標得清清楚楚。
他一邊畫，一邊興奮地解釋：“所以，咱們得做靈脈大炮！炮管用水紋靈脈石和我的異化骨骼混合打造，水紋靈脈石能減少炮彈飛行時的空氣阻力，讓射程更遠；我的異化骨骼能扛住靈氣爆炸時的衝擊力，不容易炸膛，按‘七成骨骼加三成水紋石’的比例混合，既能保證強度，又不會太重。”
“炮彈分兩層，外層用玄鐵做殼，能保護裡麵的炸藥不被提前引爆；內層裝靈脈炸藥和蝕骨煙，炸藥爆炸時，不僅能產生巨大的衝擊力，還能把蝕骨煙炸出去，覆蓋五丈範圍，既能傷敵人，又能阻礙他們的視線。這樣一來，大炮的射程至少能到三裡，比玄冰宗的冰箭遠兩倍多，就算他們想遠程攻擊，咱們也能先一步轟碎他們的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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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穀子湊到桌旁，彎著腰仔細看著草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手指在炮管的位置輕輕點了點：“靈脈大炮？可宗門裡，大家都是用符籙或者法器進行遠程攻擊啊。你看玄冰宗的冰箭，修士隨手就能發，不用準備時間，射程也有一裡多；還有烈火門的火球術，雖然射程近點，但能連續發射。大炮這東西，又大又重，移動起來肯定不方便，而且每次發射前都得裝炮彈、充靈氣，多麻煩啊。”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之前在一本古籍裡見過關於大炮的記載，說是凡俗軍隊用來攻城的武器，修士們都覺得這東西‘粗笨’，不符合修仙者的‘飄逸’，所以沒多少人願意研究。咱們要是做大炮，會不會有點……太另類了？”
“粗笨？”蘇言語氣帶著絕對的癡迷，手指重重地敲在草圖的炮管上，發出“咚咚”的輕響，“那是他們沒算明白賬！符籙有靈力限製，一個築基期修士，最多能連續發十張高階符籙，靈力就空了，還得花時間恢複；法器雖然不用消耗太多靈力，但需要修士有足夠的修為才能操控，剛引氣入門的弟子，連下品法器都用不了。”
“可大炮不一樣！隻要有靈脈礦石當動力，就算是剛引氣的弟子，也能操作——裝炮彈、充靈氣，簡單易學，半天就能學會。而且大炮的威力能無限疊加，要是咱們在炮彈裡加更多的炸藥，或者在炮管裡刻聚靈符文，射程還能更遠，威力還能更大！我之前見過更厲害的大炮，叫‘靈脈加農炮’，炮管裡刻滿了聚靈符文和導流符文，一炮能轟碎半座小山，咱們現在做的，隻是入門款的，以後還能不斷改進！”
墨穀子聽得目瞪口呆，手裡的木簪都差點掉下來，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隻憋出一句：“轟碎小山？這威力也太嚇人了！要是真能做到，彆說玄冰宗的冰箭，就算是元嬰期修士的攻擊，也得退避三舍吧？”
他頓了頓，又想到一個問題，語氣帶著幾分擔憂：“可……這炮管的材料混合比例，怎麼算啊？水紋靈脈石多了，怕扛不住炸藥爆炸的衝擊力，炸膛就麻煩了；異化骨骼多了，又怕太重，移動起來費勁，到時候敵人繞到彆的方向，咱們的炮拉不過去，不就成了擺設？”
“材料比例好說，”蘇言隨手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塊異化骨骼，骨骼泛著暗金色的光，表麵光滑細膩，他指尖泛起淡青色的靈光，輕輕按在骨骼上。隻見骨骼表麵瞬間浮現出細密的紋路，紋路的顏色隨著靈光的注入，從淡金變成了深金，“我的異化骨骼，能隨我的靈力調整密度。需要輕一點的時候，我就減少骨骼的密度，讓它變得輕便；需要強度的時候，我就增加密度，讓它比玄鐵還硬。到時候按‘七成骨骼加三成水紋石’的比例混合，我親自把控每一塊骨骼的密度，保證炮管又輕又堅固，絕對不會出現炸膛或者太重移不動的情況。”
他將異化骨骼遞給墨穀子，笑著說道：“你摸摸看，現在的密度和玄鐵差不多，但重量隻有玄鐵的一半；要是我注入更多靈力，密度還能再增加三倍，重量卻隻增加一成。用這種骨骼做炮管，再混合水紋靈脈石，完美解決了強度和重量的問題。”
墨穀子接過異化骨骼，入手果然比想象中輕，他用手指敲了敲，骨骼發出清脆的聲響，確實和玄鐵的硬度差不多。
他驚訝地看著蘇言，語氣裡滿是讚歎：“都說你這骨骼清奇，竟然這麼厲害！能隨意調整密度，這要是用來做武器，簡直是神器啊！”
蘇言笑著點頭，將話題拉回大炮上：“骨骼的問題解決了，現在最關鍵的是炮彈裡的炸藥！旭東師父，你是煉丹高手，對各種靈草和礦石的特性最熟悉，能不能從丹藥的角度想想，怎麼讓炸藥的威力更大，還能有附加效果？比如既能爆炸，又能產生毒霧或者迷瘴，這樣能最大化地發揮大炮的作用。”
旭東道人眼睛一亮，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桌旁，拿起一塊火紋石，手指在火紋石表麵輕輕摩挲，語氣帶著幾分興奮：“從丹藥角度說，炸藥其實和‘爆丹’的原理差不多！爆丹是通過靈草和礦石的反應產生爆炸，炸藥也是一樣的道理。之前我煉‘爆靈丹’的時候，用‘爆靈草’和‘火紋石’做主料，爆靈草有強烈的爆炸屬性，火紋石能增強火焰威力，兩者混合，引爆時能產生高溫和衝擊力。”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是把爆靈草曬乾磨成粉，混合三倍的火紋石粉末，再加點‘硫磺晶’，威力能比單純的爆靈草和火紋石大五倍！硫磺晶這東西，我之前在揚州城郊的沼澤裡采過，遇熱就會劇烈反應，產生爆炸，而且爆炸時會釋放出淡黃色的煙霧，有輕微的毒性，能刺激敵人的眼睛和喉嚨，正好能起到阻礙視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