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的人,看到薑瑤一家回來,還以為她們落魄了,灰頭土臉回來呢!
正準備笑話他們,就聽到和薑瑤們一起回來族人說,外麵鬨疫病,瞬間所有人臉都嚇白了。
薑瑤決定回來時,也通知了在鎮上的靠山村人。
疫病有多可怕,所有人都知道,隻是之前舍不得那一份掙錢的差事,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村裡,心裡總有一份僥幸。
但當薑瑤一家說,他們要回村,還有離清遠鎮不遠的隔壁鎮已經有人感染疫病,整個鎮已經隻許進不許出的被管控起來。
大家的心就越發恐慌。
鎮上很多店已經閉店,人人自危、人人恐慌。
回到靠山村,隔絕了山外疫病的恐慌與塵世的喧囂。
薑瑤家的老房子,因為薑瑤和薑翠山每年都回來,雖然破敗些,但骨架依然結實,家裡用具也一應俱全。
隻要給家裡做個大掃除和修繕一番就可以住了。
決定下來的當天,薑瑤和她爹已經提前趁著夜色搬了幾個月的口糧回來。
薑瑤放下簡單的行囊,立刻挽起袖子,帶著一股子雷厲風行的勁兒開始指揮:
“孩子們,都行動起來,準備乾活了!
爹,你帶著幾個小的去撿些柴火!娘你帶著宇哥做飯,榮哥和鐵碗你幫我一起修繕一下房頂!”
一下子,原本還有些離愁彆緒、蔫頭耷腦的幾個孩子,瞬間被這熱火朝天的氣氛感染了。
大掃除!修繕!這可是他們從未經曆過的新鮮事!
“娘,我做什麼!”
在院子裡視察領地的小薑軍,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瞬間急了!
“你和爺爺去撿材。”薑翠山輕笑出聲,抱起小孫子,叫上另外兩個小外孫精神奕奕的出門撿柴去了。
“許久不回來,還怪想念以前在這裡住的日子。”
王氏看著她幾年未回來的老房子,不禁發出感歎:
“這次回來,你爹可高興了,這幾年你不讓他上山,可把他憋壞了!”
這就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爹薑翠山在靠山村生活了半輩子,這個地方已經在他的生命裡落下了深深的印記。
就跟她午夜夢回之際,夢見的大多是上輩子和奶奶住的小屋。
晚上一切收拾妥當,薑瑤叉著腰看著大家的勞動成果,指著屋後連綿起伏、神秘莫測的山林,豪氣雲乾地說:
“等過兩天收拾利索了,小姨帶你們進山打獵!
“哇!打獵!”
“真的嗎小姨?!”
“我要去!我要去!”
孩子們的歡呼聲瞬間衝散了離家的愁雲,一個個眼睛亮得像星星。
什麼思念爹娘,什麼疫病帶來的恐慌,全都被對山林探險和“打獵”的無限憧憬取代了。
......
這場疫病來得洶湧,傳播迅速,從京城擴散到周邊。
康熙命令太子胤礽處理這次事務,胤禛從旁協助。
漕糧轉運因疫病遲滯、河道淤塞,各地告急的文書雪片般飛來;
因封鎖引發的民怨沸騰,彈劾地方官處置不當、甚至激起民變的奏章堆疊;
胤禛每日寅時即起,深夜方歇。
汗阿瑪雖然讓他協助太子,可是太子自從複立後,無心政事,反而追究起那些他被廢時倒戈的臣子和打壓其他派係黨羽,致緊急奏報延誤。
和戴鐸、鄔思道等幕僚商議好處理事務的方法,胤禛又開始回到書房處理堆積如山的奏報。
書房內燭火長明,映照著他愈發清瘦冷峻的側臉。
朱筆在奏報上劃過,留下的是冰冷的決斷、縝密的安排,卻也耗儘了他的心力。
蘇培盛走路都踮著腳尖,說話隻餘氣聲,生怕一絲多餘的聲響,輕輕放下茶水,就安靜的候在一旁。
主子不休息,他們做奴才的也不能停歇。
這天,胤禛處理完一份關於南方水患後續賑災的急報,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陣陣發黑。
胸中那股揮之不去的煩悶感,如同屋裡冰塊的涼氣,絲絲縷縷地往骨頭縫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