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湘元最近有點兒焦躁,因為得知主心骨柴田信一緊急調任東北,一時片刻很難回來。他的很多副業,比如債券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他隻有依靠柴田信一才能得到,如果柴田信一不在了,他就很難吃到這口肥肉。
能讓他降火,讓他覺著好受些的是移民日本的事情有了轉機,而且進展順利。當然,他同時也詳細調查了日本安田銀行的業務範圍、投資移民的成功案例,以及投資顧問威廉湯姆斯其人其事,包括他帶著太太過來的這兩天都做了什麼。結果就是,投資移民可行,威廉湯姆斯可信。
章文宣經過以這段時間的折騰,跳脫浮躁之氣儘去,尤其是在父親章湘元麵前。他聽話順從得有時候都讓章湘元懷疑,這是我那個不懂事的兒子嗎?章文宣確實穩重了很多,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陳雪冰,因為他突然清楚的意識到,他永遠也不可能逃脫父親和章家的桎梏。唯有陳雪冰是這枷鎖中的一線喘息,是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隻是打電話聽不到聲音、去校門口等又等不到人。他覺著自己對不起陳雪冰,因為他曾答應明媒正娶,而現在陳雪冰因為“姨太太”生氣,躲著他,他也應該承受,畢竟先違反諾言的是自己。
章湘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時間和現實能磨掉他身上的“孩子氣”。
日租界日式料理店內時值中午,往來客人很多。
包間裡,康浩和章湘元、章文宣已經吃的差不多。
康浩見章湘元頻頻看表,就懂事的說:“這邊離那兒很近,開車過去也就十分鐘。咱們那約的是1點,足夠我們再喝壺茶啦!”
章文宣在父親的提示下打起精神給三個人倒茶。
康浩見章文宣的袖口幾乎要沾到沒吃完的剩菜,忙扶了一下,就在這個簡單動作的瞬間,他手裡一顆白色小藥片掉進了章文宣的茶杯中。
小藥片入水即化,毫無痕跡。
本就神遊的章文宣給大家倒茶完畢,把自己杯子裡水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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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英租界商業街日本安田銀行外街對麵。
方子傑連鬢的絡腮胡子,還戴了副眼鏡,頭發弄的很死板,看上去實在像個嚴肅的銀行家,即便熟悉的人也不容易認出來。
儘管如此,陳雪冰還是從他的眼睛中讀出了什麼,磨嘰著繞到他身前。
陳雪冰:“你不是說何愛媛不會派人跟蹤?”
方子傑:“我是說過,怎麼了?”
陳雪冰:“可我看你好像很想看見她的樣子!”
方子傑這才收回目光,看她說:“你誤會了,我是以防萬一!”
陳雪冰撇嘴,諷刺道:“口不對心,你就承認吧!三爺的事,她雖然騙了你,讓你栽了個大跟頭,甚至差點沒命,可你還是喜歡她!”
方子傑喜歡看她這樣子,調侃說:“你對袁孝華不也始終如一,甚至不惜放棄已經到手的章家少奶奶!”
陳雪冰被氣得“哈”的一聲笑出來說:“您這轉移話題的本事可真不小!她想著法子勾搭你害你,可你還挺享受!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方子傑:“你就這麼看我?”
陳雪冰:“難道不是?你這不正在唱獨角戲,在賣力的證明你的能耐,你的本事,好讓她越來越放不下你!”
方子傑想笑,問:“你是不是想歪了?”
陳雪冰:“才沒有,隻是你們倆耍花腔彆連累我,弄得我之前還在賣力表演你太太,結果,竟然讓我有種被扔了的感覺!還有,在三爺那件事的時候,你連看都不看我,生怕她誤會你跟我有什麼,或者怕我告訴她,你表麵風流倜儻像個人,實際上卻是個混蛋、無賴!”
方子傑不生氣,反倒笑了出來:“我說你怎麼從那時候開始就總對我莫名其妙的發火,原來是嫌我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