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海,流光溢彩。淩雲宮,這座傳說中的仙家府邸,並非坐落於單一星辰,而是如神跡般蜿蜒盤桓於數顆巨大的星球之間。遠眺而去,它宛若數條由星辰精華鑄就的金色巨龍,在深邃的宇宙背景中舒展著磅礴的身軀。宮闕之間,星雲繚繞,仙霞蒸騰,氤氳著亙古未變的深邃與神秘。
一朵濃墨般的烏雲,悄無聲息地破開絢爛星雲,自遙遠深空疾馳而來,最終穩穩落在淩雲宮外圍那美輪美奐的彩雲台上。烏雲散去,顯出一個高大魁梧的黑色人影。他一身玄衣,麵容冷峻如鐵,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這突兀的一抹濃黑,矗立在織錦般絢爛的彩雲之上,顯得格格不入,刺眼之極,仿佛一朵嬌豔欲滴的奇花上,不偏不倚落了一隻令人作嘔的蒼蠅。
黑衣人影——北宮無名,麵無表情地一揮手,殘餘的黑色雲氣瞬間消散於無形。他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穿透稀薄的雲靄,鎖定在不遠處的一位老者身上。那老者鶴發童顏,雪白的須眉與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相映成趣,臉上掛著和煦如春風的笑意,正是此地之主——淩雲真人。
“北宮兄果然信人,如約而至。”淩雲真人微微頷首,聲音溫潤如玉,“看來我們的合作,當無大礙了。”
回應他的,是北宮無名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嘿嘿”冷笑。他身形高大,猶如一塊矗立的黑色巨岩,此刻低頭俯視著矮小許多的淩雲真人,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十年!我為這計劃苦心孤詣整整十年!萬事俱備之際,你淩雲宮卻橫插一杠,是何道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鑿出來的。
淩雲真人臉上的笑容依舊坦誠,仿佛對方質問的並非自己。“十年?嗬嗬,於你我而言,十年光陰,彈指一揮間,算不得很長嘛!”他的語氣輕鬆得近乎敷衍。
這笑容落在北宮無名眼中,簡直比放屁還不如——放出來就毫無價值,隻剩惡心。他濃黑的眉毛擰成了疙瘩:“我的弟子們尚在沉原深處‘沉睡’,喚醒他們需要時間!”
淩雲真人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厭惡,笑容不減分毫:“時間麼,倒還充裕。隻是……”他捋了捋雪白的長須,眼中精光一閃,“沉原之上那海量的沉石,可是關鍵之物。貧道實不願它們落入那個叫‘莫留天’的家夥手裡。”
北宮無名隻覺得那笑容越來越賤,得了天大的便宜還要賣乖!若非身處淩雲宮的地界,受製於此地法則,他真想立刻衝上去,狠狠扇這老白眉兩個響亮的耳光,打掉他那令人厭惡的笑容。“哼!你現在連莫留天是誰都沒摸清楚,就妄想著掐斷人家的生路?可笑!”
淩雲真人似乎對自己的笑容魅力有著謎之自信,依舊笑嗬嗬:“不管他莫留天是何方神聖,隻要威脅到我星空劍派的根本利益,就必須未雨綢繆,嚴加防範!”話音未落,隻見遠處星空中驟然亮起數道璀璨劍光,破空而來。眨眼間,七位身著七彩霓裳、腳踏飛劍的年輕修士便如流星般落在彩雲台上。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對著淩雲真人躬身行禮,氣宇軒昂,正是淩雲宮星空劍派的內門精英弟子。
“罷了!”北宮無名沉聲打斷,目光掃過那七名弟子,“你想派誰去沉原?就他們七個嗎?”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淩雲真人笑著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此地距沉原路途遙遠,星河浩瀚,僅憑他們,怕是時間上趕不及。”他再次摸了摸雪白的長須,做了個請的手勢,“北宮兄,此處非議事之地,你我移步宮內詳談如何?”
北宮無名冷哼一聲,隨著淩雲真人向不遠處一座巍峨聳立、金碧輝煌的主殿走去。殿宇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散發著磅礴的仙靈之氣。
“嗬,沒想到此次真人竟如此大方,連個監工都省了?”北宮無名語帶譏諷。
淩雲真人嗬嗬一笑,步履從容:“監工?已然先行一步了。”
北宮無名眼中寒芒一閃,果然如此!這老狐狸絕不可能放任沉原之事不管。“誰?”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
“原櫻。”淩雲真人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原櫻?!”北宮無名猛地停住腳步,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直衝頂門,周身黑氣隱隱翻騰,“老匹夫!什麼弟子!分明是你的師弟!這和你親自前去有何分彆?簡直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還不如你自己滾去!”
沉原星沉星)赤焰沙漠
目光所及,是無邊無際的荒涼沙海。黃沙漫漫,被頭頂那顆巨大的、燃燒著的恒星炙烤得滾燙,空氣扭曲蒸騰,熱浪如同無形的火舌,舔舐著大地上的一切,考驗著整個星球的忍耐極限。
這裡是沉原星,因其地表之下蘊藏著奇異而沉重的“沉石”得名。星球上生活著三種主要族群:皮膚如深海般幽藍的矮巨人,身形高大、皮膚泛著青銅光澤的高巨人,以及數量相對稀少、皮膚淡黃、長著一對尖長招風耳的“通靈人”。通靈人天生左手靈巧異常,傳言其佼佼者能聆聽萬物之靈,感知常人無法察覺的波動,尤其擅長尋覓深埋地底的沉石礦脈——這也是他們在沉原星安身立命的最大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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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這片名為“赤焰”的死亡沙漠邊緣,一片奇異的巨大植物帶頑強地生存著。那是高聳入雲的沙刺林,每一株都像放大了千百倍的巨型仙人掌,布滿了一米多長的猙獰尖刺,在烈日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這裡是沙漠生物的重要庇護所與獵場。體型堪比小牛犢的巨蟻,披著厚重的幾丁質甲殼,穿梭於沙刺的縫隙間,搜尋著藏匿其中的沙鼠、地蜥等小動物。而在某些不起眼的沙丘陰影下,偶爾會出現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圈,瞬間探出幾根帶著倒鉤的細長節肢,精準地將路過的巨蟻拖入流沙深處,整個過程迅捷無聲。其餘的巨蟻依舊茫然無知,在灼熱的沙地上繼續著它們的覓食之旅。
一個與這荒涼環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正艱難地跋涉在沙刺林外的滾燙沙地上。他穿著一身樣式奇特的黑色緊身衣,袖口和褲腿都緊緊束著,上衣正前方還有一排金屬質感的奇怪紐扣。正是張雪。
“呸!”他吐掉吹進嘴裡的沙粒,煩躁地解開領口最上方的兩粒紐扣,露出被曬得微紅的脖頸,“這個鬼地方,除了名字裡帶個‘雪’字,跟‘冷’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熱死小爺了!”汗水順著他的額角不斷滑落。
“你也出來透透氣吧,悶壞了吧,我的朋友?”他對著自己左上方的口袋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人兒,從那口袋裡慢悠悠地爬了出來。小人兒麵容俊秀,一頭如海水般深邃的藍色短發格外醒目,背後一對近乎透明的薄翼輕輕顫動著。這正是張雪的夥伴——一隻稀有的召喚小精靈。
小精靈撲扇著翅膀,懸停在張雪肩頭,細若蚊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熱…太熱了…這裡的空氣都是灼熱的藍色,像要把我的翅膀烤焦…”
從遠處看,張雪就像在自言自語。沉原星的整體色調在太空中望去是夢幻般的海藍色,當初張雪遠遠看到時,差點被這瑰麗的外表迷惑。可一旦踏上這片土地,那地獄般的酷熱立刻讓他把自家那個不靠譜的師父罵了八百遍。他天生喜歡寒冷清爽的環境,這裡的“熱情”對他而言無異於酷刑折磨。
更糟糕的是,張雪知道,這顆星球正在經曆劇變。星球的另一麵,已被無儘的“暗黑星雲”徹底吞噬,化作永恒的冰冷死寂。那黑暗如同貪婪的巨獸,正不斷侵蝕著尚存光明的這一麵。當黑暗完全覆蓋,彆說這難熬的酷熱,就連眼前這片荒涼卻蘊含著生機的景象,也將徹底消失。
沙漠中,唯有那些巨大的沙刺沉默地指向被熱浪扭曲的天空,像一柄柄絕望的巨劍。張雪渺小的身影在其間穿行,如同螻蟻。幾隻長著禿鷲身體、蒼蠅複眼和翅膀的醜陋生物在低空盤旋,發出令人煩躁的“嗡嗡”聲,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腐肉般的惡臭。小精靈厭惡地捂住了鼻子,縮回張雪的衣領裡。
“那是什麼鬼東西?像鷹又像蒼蠅…”張雪皺眉觀察了一會,果斷給它們起了個貼切的名字——“臟鷹”。
看著沙刺上那猙獰的長刺,張雪隨手掰下幾根掂了掂,目光瞄向頭頂那幾隻不知死活還在盤旋炫耀肉翅的臟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自作孽,不可活,彆怪小爺我心狠手辣了!”
話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抖!幾根沙刺如同離弦勁弩,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瞬間射向天空!
臟鷹顯然沒料到地麵上的“食物”會突然發動如此淩厲的攻擊。驚恐的嘶鳴聲中,隻有兩隻體型最為雄壯、反應最快的臟鷹險之又險地擦著沙刺邊緣躲過。其餘幾隻,被粗長的沙刺當空貫穿,發出淒厲的哀嚎,如同破麻袋般墜落下來,在沙地上砸出幾個淺坑,黃沙飛濺。
那兩隻僥幸逃生的臟鷹,巨大的複眼中清晰地映出了張雪的身影,瞬間被狂暴的怒火充斥。它們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唳鳴,猛地收攏翅膀,如同兩顆裹挾著腥風的黑色隕石,朝著張雪猛撲而下!巨大的鉤爪閃爍著寒光,直取他的頭顱!
“喲嗬?給小爺臉了是吧?”張雪不驚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小爺我大發慈悲放你們一馬,沒想到畜生就是畜生,給臉不要臉!”他飛快地從腰間皮囊裡取出一副銀白色的金屬手套,迅速戴好。手套表麵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隱隱有符文閃現。
就在臟鷹即將撲到頭頂的瞬間,張雪雙腿微屈,猛地一蹬!腳下的沙地轟然炸開一個小坑,他整個人如同炮彈般衝天而起,竟是不閃不避,直接迎向兩隻凶禽!
這完全出乎臟鷹的意料。它們習慣於俯衝突襲,從未遇到過敢於正麵硬撼、甚至跳到空中與它們搏鬥的獵物!這一瞬間的錯愕,決定了它們的命運。
張雪的速度快得驚人,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他戴著銀白手套的右拳,精準無比地搗向左側臟鷹脆弱的脖頸關節處,左掌則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流,狠狠拍在右側臟鷹胸腹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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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噗!”
骨骼碎裂與內臟破裂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兩隻臟鷹巨大的衝勢戛然而止,眼中凶光瞬間渙散。張雪毫不停留,雙拳順勢向外一分,手套上驟然迸發出兩道刺目的弧形白光!
“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