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勉強穩定了心神。
隻是，以他的膽色，萬萬不敢在白默麵前擺什麼“上國使臣”的風範，帶著幾分討好地恭敬道：“大王明鑒，戰場之上自然是各為其主，在下身為唐人，自然效忠於大唐。”
“隻不過嘛，我聽聞草原之上有句俗語，敵人的敵人便可以交朋友……”
“所以在下特意代表自己效忠的主君，前來與大王您交個朋友！”
白默並沒有動容，單刀直入地道：“哦，既然裴大人你是為了交朋友而來，那是不是先說明你的主君到底是何人？”
“在下從來沒有聽說過，身為朋友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的。”
裴浩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他剛剛的話隻不過是有意跟對方套個親近，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彼此間以往沒有合作過，隻是臨時互相利用而已。
他沒想到的是，草原的“野蠻人”竟是完全不顧彼此的臉麵，把自己的客氣話給點破。
他當然不可能說出背後之人的身份，後麵交朋友之語當然也就接不下去了。
裴浩到底也算是大唐年輕一輩的人物，既是如此，他便擺正神色。
“大王見諒，在下忠於主君之事，當然不能令主君陷入麻煩，若大王果然因此心中有隙，那也是無可奈何。”
“我等已經通過草原上的部族證明我們的誠意，還希望大王能聽我說完我等所謀之事，若果真認定我們不可信，裴某自然也無法厚顏呆在此處，直接回到大唐便是。”
裴浩表麵上看頗為鎮定，但實際上從他的話便聽出來態度無法強硬起來。
真換作是有骨氣的漢子，不會預先說什麼“回到大唐”之話，直接就扔狠話：“要殺要剮隨大王的便！”
白墨跟身旁的胡難交換了個眼色。
他雖然輕視裴浩，但是雙方若真有共同的敵人，那麼互相利用也可以接受。
他們自信於薛延陀乃是天下最勇猛的部族，但也真的需要關於大唐的情報。
真把裴浩給惹急了，把他逼走，於薛延陀部的利益不合。
不過，自己如此落他麵子，裴浩竟然還沒有氣走，就說明對方確實急於合作。
白默壓下自己的心思，語氣淡然地道：“既然如此，那裴大人便說說你們的計劃吧。”
“先說好，我們漠北的漢子，做事向來直來直去，圖的就是一個利益！”
“假如你所謂的合作，隻是對你背後的主君有利，卻要讓我們薛延陀部白白犧牲自己的戰士，那就免開尊口吧！”
裴浩的臉色再變。
他明白白默如此表態，是強要向自己索取好處。
明明薛延陀部跟自己合作，雙方都能達成自己的目標，就因為他之前不肯透露主君的身份，落得處處被動，若是他自己不能放棄合作之事，那就隻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真的許他以額外的好處了。
“哼，真不愧是漠北蠻人，眼中隻有小利！不過也好，跟這種人合作，雖然短期之內要犧牲些利益，但也不用怕他們久為大唐之患。”
裴浩臉上再次堆起笑容，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而白默初時尚不以為然，但越聽到後麵，眼中也不由閃過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