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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血玉骰 ·斷指佛 第一卷:遺孤 龍潛(2 / 2)

房間中央,一張巨大的花梨木書案後,坐著一個男人。

夜郎七。

花夜國地下世界真正的無冕之王。賭城“天闕閣”的擁有者。江湖人稱“千手觀音佛祖”。此刻,他並未穿著象征權勢的華服,隻是一身素淨的深灰色棉麻長衫,寬袍大袖,愈發襯得他身形清瘦。他微微低著頭,一手隨意地搭在書案上,指間撚動著一串油潤光亮的紫檀佛珠,發出幾不可聞的細微摩擦聲。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支細長的紫毫,懸在一張鋪開的宣紙上空,似乎正要落筆。暖黃的燈光勾勒著他清臒的側臉輪廓,鼻梁挺直,薄唇微抿,神情專注而平和,仿佛樓下那場驚天的變故、血腥的死亡,都不過是遙遠塵世中飄來的一縷無關緊要的塵埃。

菊英娥撞門而入的巨大動靜,似乎並未驚擾到他。他撚動佛珠的手指甚至沒有絲毫停頓,隻是那懸在半空的筆尖,幾不可察地微微凝滯了一下。

“夜老板!”菊英娥抱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麵上。膝蓋撞擊的劇痛傳來,她卻渾然不覺。她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混雜著血汙和塵土,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死死盯著書案後的男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求您…求您收下他!”她的聲音因為劇烈的喘息和極致的情緒而破碎顫抖,帶著不顧一切的絕望,“他叫花癡開!從今往後,他就叫癡開!求您…看在…看在我夫君昔日與您…與您的一點薄麵上…護他周全!”

“癡開?”夜郎七終於抬起了眼。

他的目光,越過了跪在地上的菊英娥,直接落在了她懷中那個小小的孩子身上。

花癡開似乎被這突然的光線和陌生的環境刺激到了,也或許是母親手臂勒得太緊,他終於不再隻是茫然地睜著大眼睛。他小小的身體在菊英娥懷裡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然後,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如同最純淨的黑曜石,清晰地映入了夜郎七的視線。

沒有淚水,沒有屬於幼兒的懵懂天真,甚至沒有一絲恐懼。那裡麵空空洞洞,仿佛剛剛經曆的血腥、死亡、混亂、母親的絕望哭泣…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巨大的、無形的黑洞吞噬了,沒有留下絲毫漣漪。隻有一片純粹的、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空”。然而,在這片死寂的空洞之下,在那最幽深的瞳孔深處,夜郎七卻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東西——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如同來自九幽地府最底層的寒冰煞氣!那煞氣冰冷、沉寂、帶著一種毀滅性的、漠視一切的意誌,正透過孩童純淨的眼眸,無聲地彌漫開來,仿佛一頭蟄伏在深淵之底的幼獸,尚未睜眼,便已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氣息。

夜郎七撚動佛珠的手指,第一次,真正地停頓了。

他那雙總是古井無波、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的眼睛裡,瞬間掠過一絲極其複雜、極其銳利的光芒。驚訝?審視?抑或是一種…棋逢對手般的、冰冷的興味?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紫毫筆,筆尖的墨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暈開一小團濃重的黑,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

“花癡開…”夜郎七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聲音低沉而平緩,聽不出喜怒。他的視線,依舊牢牢鎖在花癡開那雙空洞而詭異的眼睛上,仿佛要穿透那層表象,直視那深藏的靈魂核心。“菊夫人,你可知,此子眼中,有吞天煞氣?”

菊英娥渾身劇震!夜郎七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鑿開了她強撐的壁壘。她當然知道!從丈夫咽氣、她看到兒子那不同於任何嬰孩的、死寂眼神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孩子不一樣了!那眼神讓她恐懼,比丈夫的死更讓她恐懼!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那場血腥的變故中,徹底摧毀了孩子原本的靈性,隻留下了一片冰冷廢墟和廢墟下蟄伏的恐怖之物。

“我知道…我知道…”菊英娥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可他是千手唯一的骨血!求您…求您救救他!隻有您…隻有您能…”她泣不成聲,猛地將額頭重重磕在金磚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求您了,夜老板!我菊英娥在此立誓!隻要您收下癡開,護他平安長大,授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二十年內,我絕不出現!絕不打擾!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

“二十年…”夜郎七輕輕咀嚼著這個時間,目光終於從花癡開的眼睛上移開,落回到菊英娥磕出血印的額頭上。他那清臒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深得如同寒潭。

房間裡陷入了死寂。隻有檀香無聲地繚繞,宮燈的光芒柔和地灑落。菊英娥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身體因為極致的緊張和絕望而微微顫抖,等待著命運的宣判。懷中的花癡開,依舊睜著那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上宮燈柔和的光暈,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被拉得無比漫長。

終於,夜郎七動了。

他緩緩站起身,素色的棉麻長衫垂落,沒有一絲褶皺。他沒有說話,隻是繞過巨大的花梨木書案,一步一步,朝著跪在地上的菊英娥和她懷中的孩子走來。他的步伐很輕,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卻帶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

他在菊英娥麵前站定,微微俯身。

菊英娥感到一股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檀香和墨香混合的清冷氣息。她甚至不敢抬頭,隻能死死盯著眼前一小塊光亮的金磚,屏住了呼吸。

然後,她感到懷中的孩子被一股不容抗拒、卻又異常平穩的力量接了過去。夜郎七的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冷漠的利落。他單手就將兩歲的花癡開穩穩地抱在了臂彎裡,仿佛那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是一件…奇特的物品。

“菊夫人,”夜郎七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平靜無波,“記住你的誓言。二十年。”

菊英娥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慘白和深入骨髓的痛楚。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夜郎七抱在臂彎,那小小的身體在夜郎七清瘦卻蘊含著可怕力量的臂膀中,顯得那麼脆弱,那麼格格不入。花癡開似乎也感覺到了環境的轉換和抱著他的人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冰冷氣息,他小小的眉頭第一次,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空洞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癡開…我的兒…”菊英娥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想要最後觸摸一下孩子的小臉,卻在即將碰到時,又如同被燙到般猛地縮回。她死死咬住嘴唇,將所有的嗚咽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都強行咽了回去,隻有眼淚無聲地洶湧流淌。

她最後深深地、貪婪地看了一眼孩子蒼白的小臉,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然後,她猛地扭過頭,再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再看夜郎七一眼,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口,身影瞬間消失在樓梯的黑暗之中。那決絕的背影,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悲壯。

沉重的木門在她身後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頂樓的靜室,再次隻剩下檀香繚繞,宮燈昏黃。

夜郎七抱著花癡開,站在原地,並未移動。他微微低頭,目光再次落在臂彎中這個小小的、散發著微弱奶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血腥氣的孩子臉上。花癡開也正仰著小臉,用那雙黑得純粹、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著他。

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在靜謐的空氣中無聲地對視著。

夜郎七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有眼底深處,那抹冰冷的興味似乎更濃了些。他抱著孩子的手臂很穩,仿佛托著一件稀世的古玩。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得如同人偶的花癡開,小小的身體忽然又極其輕微地扭動了一下。他似乎對抱著自己的這個人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好奇。他慢慢地、試探性地,伸出了一隻小小的、軟乎乎的手。

那隻沾著幾點乾涸血漬的小手,在空中摸索著,帶著孩童特有的笨拙和懵懂,目標卻異常清晰——它朝著夜郎七撚動著紫檀佛珠的左手,那隻骨節分明、蘊含著可怕力量的手,摸索過去。

夜郎七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

小小的指尖,終於觸碰到了目標。它沒有去抓那油潤的佛珠,也沒有碰夜郎七乾淨修長的手指。

那隻小小的、帶著涼意的手指,極其精準地、輕輕地,落在了夜郎七左手小指根部。

那裡,赫然缺失了一截!

一個光滑而陳舊的斷口,無聲地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花癡開小小的指尖,就停在那光滑的斷茬上,輕輕地、好奇地摩挲了一下。仿佛在確認著什麼。然後,他抬起頭,再次用那雙空洞洞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望向夜郎七深不見底的眸子。

夜郎七的瞳孔,在宮燈昏黃的光暈下,幾不可察地,微微縮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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