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侍衛離去的身影,司馬空目光幽遠。菊英娥……這個他愛過、利用過、也愧疚過的女人,如今是他手中為數不多,或許能牽製甚至反製“天局”的棋子之一了。隻希望,她那邊一切順利。
千裡之外,一座隱匿於山水之間的幽靜莊園內。
菊英娥站在水榭邊,憑欄而立。她身著素雅衣裙,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與沉澱的哀愁。隻是那雙與花癡開極為相似的眸子裡,蘊藏著化不開的憂思與堅韌。
一名侍女悄步上前,將一枚細小的竹管恭敬呈上。
菊英娥接過,指尖微一用力,捏碎竹管,取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紙條。展開,上麵正是司馬空那熟悉的字跡。
快速瀏覽完畢,她指尖微微一顫,紙條無聲滑落,飄入水中,墨跡迅速暈開、消散。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然。
“癡開……我的孩子……”她低聲呢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嗎?”
司馬空信中所言,雖未明說,但那“冰寒煞氣”、“重創屠萬仞”等字眼,已讓她瞬間明了——是她的兒子!是癡開!他來了,他正在一步步逼近這漩渦的中心!
十六年的隱忍,十六年的籌謀,終於快要到了揭開底牌的時刻。欣慰、擔憂、恐懼、決絕……種種情緒在她心中交織。
她轉身,走入內室,啟動機關,進入一間密室。密室內陳設簡單,隻有一桌一椅,牆上卻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標注著無數符號與線條的輿圖,其中幾個點,被特意用朱砂圈出,赫然與“天局”幾處重要據點以及司馬空所在的賭城位置隱隱對應。
她走到桌邊,提筆快速寫下一封密信,內容與司馬空所來截然不同,充滿了警示與具體的行動指令。
“影奴。”
一道模糊的身影自角落陰影中浮現,如同鬼魅。
“將此信,以最快速度,送至‘夜梟’手中。告訴他,‘幼雛’已展翅,恐入羅網,按甲三計劃行事。”
“是,主人。”影奴接過密信,身影一晃,便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菊英娥走到輿圖前,目光落在代表司馬空賭城和“天局”總部的標記上,眼神冰冷。
“司馬空……‘天局’……你們欠我們花家的,該還了。”
而此刻的花癡開,對身後湧動的暗流與即將籠罩而來的殺局尚一無所知。
他強忍著傷勢,在夜色掩護下,找到一處荒廢的義莊暫時棲身。服下丹藥後,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日夜不停地運轉“不動明王心經”療傷,同時以“千算”反複推演與屠萬仞一戰的過程,消化著生死搏殺帶來的感悟。
數日之後,傷勢雖未痊愈,但已穩定下來,實力甚至因禍得福,對煞氣的掌控更精進了一層。
這一日,他正準備離開義莊,繼續打探母親和司馬空的消息,卻偶然在集市上聽到一則流傳甚廣的消息:
“聽說了嗎?‘升仙閣’三日後舉辦‘群英會’,廣邀四方賭術高手,據說最終的勝者,不僅能獲得巨額賭資,還能得到一件傳說中的寶物——‘定魂珠’!”
“定魂珠?可是那能安魂定魄、輔助修煉、甚至能抵禦心魔的奇寶?”
“正是!而且聽說,‘菊夫人’也會現身此次盛會,據說是為了給盛會增添光彩,或許……也是為了擇婿?”
“菊夫人?可是那位貌若天仙、賭術超群,卻神秘無比的菊夫人?”
“除了她還有誰?嘖嘖,若是能一親芳澤,再得‘定魂珠’,真是財色兼收,一步登天啊!”
議論聲傳入耳中,花癡開腳步猛地頓住,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
菊夫人!母親!
還有定魂珠……此物對他療傷、穩固根基、甚至未來衝擊更高境界都大有裨益!
這“升仙閣”的“群英會”,分明是一個針對他的局!一個陽謀!
他去,很可能步步殺機,九死一生。
他若不去,則可能錯過與母親相見的機會,也與“定魂珠”失之交臂。
花癡開站在熙攘的人群中,陽光照在他略顯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上。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眼眸深處,冰藍色的煞氣一閃而逝,如同幽潭深處燃起的冷火。
他知道,前路艱險,暗流洶湧。
但他,彆無選擇,也……無所畏懼。
“升仙閣……群英會……”
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決絕的弧度。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