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氣?尊嚴?在這種比死亡恐怖萬倍的威脅麵前,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我說!我說!!”屠萬仞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發出一聲尖利得變了調的叫喊,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的哀求,“彆燒我!我什麼都說!!!”
花癡開指尖的金色火苗微微晃動了一下,並未收回,隻是靜靜地燃燒著,如同懸在屠萬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說。”花癡開吐出一個字,不容置疑。
屠萬仞劇烈地喘息著,如同離水的魚,冷汗浸透了他殘破的衣衫。他不敢再有絲毫隱瞞,也不敢再耍任何花招,用帶著哭腔的嘶啞聲音,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
“是……是‘天局’……下的命令……要……要拿到花千手身上的‘鑰匙’……”
“鑰匙?”花癡開眉頭微蹙,捕捉到這個關鍵信息。
“我……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隻知道……跟一個古老的賭局傳說有關……據說……關係到‘天局’的核心秘密……”屠萬仞慌忙解釋,生怕對方不滿意,“當時……動手的不止我一個……還有……‘鬼算’司馬空……他才是主謀……布局設計了你父親……”
“司馬空……”花癡開眼中寒光一閃,這個名字,他同樣刻骨銘心。
“那天……在‘斷魂坡’……我們埋伏了很久……你父親……他本來已經識破了陷阱……但……但為了掩護你母親和你先走……他主動留下了……”屠萬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對當年那慘烈一幕的殘餘印象,“他……他很厲害……真的很厲害……我和司馬空聯手……加上十幾個好手……才……才勉強困住他……”
花癡開沉默地聽著,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但他感覺不到疼痛。父親的形象,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也愈發悲壯。
“最後……是司馬空……用計讓你父親分心……我……我才找到機會……用‘蝕骨煞掌’……打中了他的後心……”屠萬仞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解脫般的頹然,“他……他倒下的時候……看著你和你母親離開的方向……好像……好像笑了一下……然後……然後說……”
屠萬仞努力回憶著,那畫麵似乎也烙印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他說……‘告訴開兒……好好活著……賭……不是一切……’”
礦洞內,一片死寂。
隻有硫磺噴口偶爾發出的“噗噗”聲,以及屠萬仞粗重而恐懼的喘息。
花癡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指尖的金色火苗,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熄滅。
父親臨終的遺言……好好活著……賭,不是一切……
原來,父親到最後,牽掛的依然是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翻滾、衝撞。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讓那洶湧的情緒爆發出來。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麵如死灰的屠萬仞,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司馬空,現在在哪裡?”
屠萬仞一個激靈,連忙道:“我……我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天局’的人行蹤詭秘……但……但我知道他接下來可能會去一個地方……”
“說。”
“三個月後……‘天局’會在‘幽冥賭船’上……舉辦一場內部選拔……據說……關係到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司馬空……他很可能……會去參加……”
“幽冥賭船……”花癡開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至少是部分信息。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徹底廢掉、如同爛泥般的屠萬仞,殺意依舊在心頭盤旋,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留著他,或許將來還有用。而且,讓他這樣活著,確實比殺了他,更能讓他痛苦。
花癡開不再看他,拖著沉重而疲憊的身軀,緩緩轉身,朝著礦洞的出口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身後,隻剩下屠萬仞失魂落魄地癱坐在破裂的寒玉上,眼神空洞,嘴裡無意識地喃喃著:“我說了……我都說了……彆燒我……彆燒我……”
礦洞內,熾熱與嚴寒依舊,但某些東西,已經徹底改變。花癡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甬道儘頭,隻留下一路斑駁的血腳印,和一段剛剛被鮮血與烈火揭開序幕的複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