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車的醫療艙門緩緩滑開。
瓦爾特的臉色依舊帶著病態的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
他扶著門框,深深吸了一口空間站循環過濾過的“新鮮”空氣,感覺比醫療艙裡的味道好聞一萬倍。
“終於……活過來了……”他喃喃自語,推了推歪斜的眼鏡。
鏡片後的眼神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合成食品的深惡痛絕。
唯獨沒有對過期食品絲毫的悔悟。
肯定是沒煮熟。
他站在醫療艙門口,迎著人造光源柔和光亮,輕輕推了推眼鏡。
鏡片後的目光掃過走廊儘頭,那裡空無一人,隻有清潔機器人嗡嗡作響。
他的臉上,極其罕見地、極其迅速地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遺憾。
可惜了他的遺願沒崩成為遺願。
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準備去找姬子,順便看看列車維護進度如何。
然而,當他走到列車停泊的月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僵在了原地。
空。
蕩蕩。
巨大的維修塢空空如也。隻有幾台清潔機器人還在兢兢業業地擦拭著地麵殘留的、可疑的彩色痕跡。
原本停泊著星穹列車的位置,隻剩下冰冷的合金地板和幾根孤零零的固定樁。
瓦爾特的眼鏡“哢噠”一聲滑到了鼻尖。他茫然左右張望。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食物中毒導致了空間認知障礙。
“列……列車呢?”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姬子?帕姆?丹恒?三月七?賈昇?!”
回答他的隻有清潔機器人“嗡嗡”的工作聲和遠處管道傳來的輕微氣流聲。
一陣帶著空間站特有金屬涼意的風,吹過空蕩蕩的月台,也吹涼了瓦爾特那顆剛剛從食物中毒中恢複過來的、脆弱的心臟。
他仿佛還能看到帕姆揮舞著小爪子,賈昇扛著撬棍,姬子提著手提箱,丹恒抱著擊雲,三月七興奮的拍著照……
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登上了那輛武裝到牙齒的列車。
然後……
“轟隆”一聲,引擎啟動,把他這個剛剛爬出醫療艙的“老弱病殘”……遺忘在了冰冷空間站中。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背影充滿了被世界拋棄的蕭索。
遺願沒能成為遺願,現在連車都沒了?
“我……我被優化了?”
一個荒謬又帶著點委屈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瓦爾特·楊,這位曾經的理之律者,此刻站在空蕩蕩的月台邊緣,身影蕭瑟,
晚風(空間站循環風)吹動他略顯淩亂的發絲,充滿了孤寡老人的淒涼。
———
時間倒回數小時前。
星穹列車,觀景車廂。
“嗡——!”
引擎低沉的預熱聲在車廂內回蕩,新加裝的武器係統閃爍著待機的幽光。
車頭那熔金與七彩交織的猙獰撞角,更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帕姆列車長背著小爪子,在車廂裡來回踱步,小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
他時不時踮起腳尖瞄一眼車窗外,像是在尋找什麼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