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符玄冷哼一聲,袖袍一拂。
“憊懶的丫頭,心誌不堅,才會被小小牌局亂了心神!區區兩年半的俸祿,輸些錢財事小,損了太卜司的顏麵事大!更遑論值此多事之秋,你這般渾渾噩噩,如何當差?”
青雀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嘴裡小聲嘟囔:“太卜大人教訓的是……我知錯了……”
符玄迅速將幾項緊急排查和陣法維護任務分派給幾位得力乾將,確保司內運轉不因她的短暫離開而停滯。
處理完這一切,她再次將目光投向角落裡蔫頭耷腦、像是被吸乾了精氣神的青雀。
“青雀。”符玄的聲音威嚴。
青雀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站直了身體,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太、太卜大人……”
“隨本座走一趟。”符玄言簡意賅,邁步就向外走去。
青雀瞬間懵了:“啊?去、去哪?”
符玄腳步不停,頭也不回,聲音清晰地傳了回來,帶著一種“明知故問”的冷冽。
“自然是去會一會那位讓你‘奮發圖強’的牌友先生。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攪得仙舟不得安寧!你,帶路。”
青雀:“……”
她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一臉“真誠”笑容的“惡魔”。
她內心哀嚎:不是吧?!還要再去?!這噩夢還沒結束嗎?!
讓她再去麵對那個天胡怪物?她寧願把自己塞進窮觀陣當血肉零件!
“嗯?”未聽到青雀跟上的動靜,符玄回頭一個眼刀飛過來,法眼微微亮起。
“是……太卜大人……”
青雀應聲,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低垂著頭,跟在符玄身後走出太卜司大殿,一張小臉徹底變成了菜青色,內心哀嚎不止。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她哪裡隻是輸掉了區區兩年半的工資?
她撒了個彌天大謊!青雀戰戰兢兢、腳步虛浮地跟在符玄身後。
……
有了青雀提供的畫像,根據入港信息,人並不難找,更何況對方似乎沒有任何隱藏的心思,符玄的視線從玉兆上收回,搭乘了前往星槎海中樞的星槎。
前往客棧的路上,符玄步履沉穩,額間法眼的亮光時隱時現,顯然在持續推演和感知周圍環境。
青雀的恐懼在她看來,更多是輸錢後的心虛和後怕。
眼看快到地方了,青雀內心的天人交戰達到了頂峰。太卜大人親自出馬,肯定會找到那個小子,對方再提賭債……
自己之前隻說了“兩年半工資”,豈不是要穿幫了……
巨大的恐懼和壓力終於衝垮了青雀的心理防線。就在符玄即將轉入客棧街口時,青雀猛地停下腳步,帶著哭腔喊道:
“太卜大人!等等!”
符玄皺眉回頭,隻見青雀“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雙手死死抱住了符玄的小腿,眼淚鼻涕瞬間湧了出來,聲音淒厲。
“太卜大人!救命啊!!我……我剛才沒說實話!我錯了!我罪該萬死啊嗚嗚嗚!!”
符玄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眉頭皺得更緊:“起來!成何體統!有話快說!”
青雀哪裡肯起,抱得更緊了,嚎啕大哭:“不是兩年半!不是兩年半工資啊太卜大人!!我……我是輸了整整……整整兩百五十年的工資啊!!嗚嗚嗚嗚哇——!!!”
“兩百五十年?!”
符玄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額間法眼都因震驚而光芒大盛,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青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瘋狂點頭。
“嗚嗚嗚……都是……都是另外那兩個不知死活的牌友!他們輸紅了眼,非……非懷疑那家夥出千!
要拉著我賭最後一把大的……說……說三個人親自洗牌碼牌,六隻眼睛盯著,絕對能抓到他出千的證據,這一下就能翻本……結果……結果……”
青雀想起那絕望的一幕,哭得更大聲了。
“……結果牌剛立起來,那少年隻是看了一眼…又是天胡!天胡啊大人!!嗚嗚嗚……我們三個……輸得一無所有啊……褲衩子都差點押那兒啊……太卜大人!”
青雀仍然記得少年眯眼輕笑時看著三人簽下巨額欠條的話語:輸得一塌糊塗啊,朋友~
“您要替我做主啊!我再也不打牌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