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的目光掃過賈昇遞來的骰盅,指尖未動,隻是微微搖頭。
隨即,她目光轉向角落正試圖降低存在感的身影:“青雀。”
被點名的青雀一個激靈,苦著臉蹭過來:“太卜大人?”
“去,尋兩副全新的骰盅來,要快。”
青雀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露出一個混合著為難和期冀的笑容:“這個……太卜大人,您看……我真的分幣沒有了。”
符玄無奈的輕歎一聲,指尖在玉兆上快速點了幾下。
青雀的玉兆立刻傳來輕微的提示音。
她飛快瞄了一眼,臉上頓時多雲轉晴,應了聲“好嘞!馬上回來!”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青雀的出門倒是省了正要去開門的瓦爾特的功夫。
“呀,將軍怎麼會來這?太卜大人吩咐我去采買,先走一步……”
景元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目光掃過院內略顯緊繃的氣氛,對著瓦爾特等人微微頷首:“諸位,景元冒昧來訪,不知……”
他話未說完,彥卿已快步迎了上去,“將軍。”
他指了指石桌旁正各自活動手腕、眼神裡都帶著點躍躍欲試的符玄和賈昇,小臉有點糾結,“符玄大人和賈昇先生他們……在……”
“本座在乾正事!”
符玄頭也沒回,隻留給景元一個挺直的、寫著“閒人勿擾”的背影。
景元被噎了一下,金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緩和氣氛,或者提醒符玄注意身份……
青雀的身影很快如旋風般刮了回來,將兩個包裝嚴密的嶄新骰具盒“啪”地放在石桌上,喘著氣。
“太、太卜大人,買、買回來了!絕對全新,以我縱橫……呃,這麼多年的眼光,絕對沒有被做過手腳。”
青雀顯得很是專業的開始介紹:“這骰子和盅可是特製的,堅如金石,一旦檢測到命途力量的乾預就會發出警報,可以說是居家旅行必備……”
賭局正式開始。規則簡單粗暴:六個骰子,計算朝上點數總和,誰大誰贏。
符玄端坐,法眼微光內斂,指尖搭在骰盅上時,一股極其精妙、無形的力量已然包裹住盅內的骰子。
她作為頂尖卜者,對力道的掌控和物品細微變化的感知已臻化境。
自然能精準的“感知”並引導骰子翻滾的趨勢,力求每一次都可擲出接近最大的組合。
賈昇則顯得隨意許多,他抄起骰盅,手腕隨意地晃動幾下,動作大開大合,毫無技巧可言,然後“砰”地扣在桌上。
起初,符玄憑借卜者對細微力道的精妙掌控和控物之術的深厚造詣,骰子在她手中如同溫順的綿羊,點數隨心。
她輕鬆贏下兩局,賈昇麵前那三張欠條中的兩張,被她修長的手指拈走,隨意地壓在玉兆下。
心中那點對賈昇“異常”的疑慮,隨著這兩場“堂堂正正”的勝利而悄然散去。
‘看來窮觀陣的異常,源頭或許另有其人……
符玄暗自思忖,但卜者的謹慎讓她覺得還不能如此輕易下結論,需再觀察幾局。
然而,接下來的局麵急轉直下。
賈昇似乎時來運轉,又或者之前隻是藏拙。
符玄之前贏下的欠條,又被賈昇摸了回去。
符玄那雙總是清冷理智的眸子裡,漸漸燃起一絲微弱卻逐漸濃烈的、屬於賭徒的火焰。
輸贏的刺激,尤其是麵對這個讓她司中屬員輸掉“兩百五十年俸祿”的始作俑者,某種“必須贏回來”、“一定有貓膩”、“下把肯定能發現”的執念悄然滋生。
她可是太卜司之首,論起操控細微之物的本事,她有著絕對的自信,怎能在此處折戟沉沙?
……
符玄纖細的手指穩穩按在骰盅上,額間法眼微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