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天醫館內,氣氛肅殺……至少對悠悠轉醒的濤然而言如此。
幾名身強力壯的雲騎軍士兵,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公事公辦”和“微妙的快意”的表情,牢牢按住濤然的手腕、腳踝和腰身。
濤然雖已從最初的劇痛中緩過氣來。
“放開本座!你們這群粗鄙武夫!景元呢?!讓他來見我!”
濤然掙紮著,聲音嘶啞,全然沒了平日的雍容氣度。
回應他的是士兵們鐵鉗般紋絲不動的手,以及一張湊近的、寫滿了“純真”與“專業”的小臉。
“龍師大人,您需要治療。”
白露站在特製的墊腳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牢牢製服的濤然。
“放開本座!本座沒病!不需要!白露!你敢——!!!”
白露手裡捧著那根寒光閃閃、幾乎與她等高的“鎮魂定魄針”。
小臉上洋溢著一種近乎聖潔的、救死扶傷的使命感,眼神清澈而堅定。
“龍師大人莫要亂動哦~”
白露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安撫的意味,卻讓濤然渾身汗毛倒豎。
“您濁氣淤塞,心神驚悸,外力重創,三邪並作……情況比此前的一位患者還要凶險百倍!
非重針無以疏瀹,非猛藥無以定魂。龍師大人,忍一忍,很快就好!”
話音未落,白露小臉一肅,雙手緊握針尾,瞄準了濤然後頸的要穴。
“走你——!”
“不——!!!”濤然驚恐的尖叫瞬間拔高,充滿了絕望。
嗤——!
冰冷的巨針帶著破風聲,精準無比地刺入。
“嗷嗷嗷嗷嗷——!!!!!”
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撕裂了醫館的寧靜,甚至穿透了緊閉的門窗,響徹長樂天的半條街巷。
其音量之巨,痛苦之深,遠超之前的停雲。
診台上的濤然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大蝦,瘋狂地彈跳、扭動,還好雲騎軍早有準備……用勁之大幾乎要將濤然整個按進診台裡。
白露全神貫注,小手穩健地撚轉、提拉,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伴隨著濤然新一輪更加高亢、更加絕望的哀嚎。
醫館外,路過的行人無不側目,紛紛加快了腳步。
距離醫館不遠的一間清雅茶室內,臨街的窗戶緊閉著,但仍能隱約聽到那穿透力極強的慘嚎餘韻。
“嘖。”
賈昇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順手撣掉剛剛被那聲浪震落在身上的糕點碎屑。
他與景元麵前的桌上,懸浮著一麵小巧的光屏。
正無聲地播放著雲騎軍化身“豌豆射手”、摧枯拉朽般掃蕩魔陰身,以及濤然被“流彈”精準命中、倒飛嵌牆的畫麵。
畫麵清晰穩定,顯然是從雲騎軍裝備的記錄儀中截取的。
賈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從光屏移向坐在對麵的景元。
景元一身素淨的常服,姿態依舊從容,隻是看著光屏裡自己麾下士兵的“英姿”和濤然的狼狽,嘴角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弧度。
“將軍,第一批‘試作品’的效果,看起來還不錯?”
賈昇的語氣帶著點玩味的肯定,“動靜夠大,清場夠快,您打算接下來怎麼做?大規模列裝?”
景元端起茶盞,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金色的眼眸。
他沒有立刻回答賈昇的問題,反而抬眼看向對方,臉上是慣常的、帶著點慵懶笑意。
“賈昇先生希望景元怎麼做?”他又把球輕飄飄地踢了回來。
賈昇看著景元這副“太極推手”的模樣,嗤笑一聲,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