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黑塔空間站外的某個偏遠星域。
這裡空寂無人,隻有幾顆瀕死的恒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一座小巧卻極其精密的移動實驗室懸浮於此,其外部裝甲閃爍著啞光,完美融入了背景的黑暗,規避著任何可能的窺探。
實驗室內,隻有兩道全息投影,黑塔以及螺絲咕姆。
他們麵前,巨大的數據屏上,無數信息流劃過,最終的結果仍是一係列重複、無效、令人惱火的、被乾擾的相同數據。
螺絲咕姆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將最後一段紊亂的數據流歸檔。
隨後他轉向黑塔,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結論:駐波仍舊存在,黑塔女士,這項技術,遠未到祂所允許誕生的時刻。”
黑塔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耐煩,她隨意地擺了擺手。
“誰管那個大鐵頭允不允許?螺絲,你的思維有時候就是太拘泥於規則了,而且也彆念經了,畢竟我們今天本來就不是來撞這堵南牆的。”
說著,她伸出手指在虛空中快速點過幾個按鍵。
“啟動那個。”
嗡——
實驗室外圍,一圈原本黯淡無光的環狀裝置驟然亮起。
如果賈昇此刻在這裡,並且能看到整個實驗室外部的話,他一定會覺得這圈裝置眼熟得過分。
閃爍頻率、整體的質感,與他脖子上那個三天兩頭冒黑煙的“概率抑製器/提醒項圈”係列……
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等比例放大。
它如同一圈奇異的星環,將整個微型實驗室包裹在內。
就在那圈裝置被完全激活的瞬間,雖然無法完全消除,但一直如同鐵律般絕對、導致實驗無數次得出完全相同數據的駐波——
第一次……產生了漣漪。
一種凡人無法感知、卻實實在在扭曲著規則、扼殺著一切越界這一舉動的駐波,被巧妙地、偏折開來,繞開了這片小小的實驗室區域。
也就在這一刻,前方數據屏上,那糾纏反複的錯誤數據流,結果驟然一變。
再也無法維持原先那種令人絕望的、被注定的規律性。
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隨後又再次進入被乾擾的無限循環中,但一閃而過的異樣數據,卻無比清晰地被記錄了下來。
黑塔的投影嘴角緩緩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混合著得意、果然如此、以及看我多厲害的燦爛笑容。
她轉向螺絲咕姆,眉毛挑了挑。
“看,我就說你的投資是值得的吧,螺絲?雖然還是垃圾數據,但垃圾和垃圾也是不同的。這份新垃圾,夠我們分析好一陣了。”
螺絲咕姆的沉默了片刻,眼中微微閃爍,似乎在高速處理著這前所未有的數據。
“您對資源的利用方式,再次刷新了我的認知下限……以及上限。這確實繞過了許多理論上的死結。”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成功偏折的駐波能量流上。
“雖然距離真正突破祂設下的壁壘依舊遙遠,但這無疑是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我們第一次清晰地觀測到了‘駐波’的結構與影響模式,而非僅僅是根據重複被乾擾的實驗被動的認知到它存在的這一結果。
黑塔女士,基於您的人偶所收集的、賈昇先生的思維模式構建的乾擾算法,功不可沒。”
片刻後,他再次開口,語氣帶著純然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