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畢生的追求已成空,難道連最後的血脈也要斷絕於此?
一種深沉的、混合著無儘屈辱與絕望的悲鳴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聲音乾澀沙啞,完全不似人聲,更像瀕死野獸的哀嚎。
他周身的死寂火焰似乎都想因這屈辱而重新點燃,但最終隻是冒出一縷黑煙,便徹底沉寂下去。
他看到了賈昇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意,那是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玩味。
他也看到了卡翠娜的痛苦,以及其他子嗣眼中無法掩飾的恐懼。
信念已碎,尊嚴……在存續麵前,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了。
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對他最後尊嚴的徹底碾碎。
“……求…求你……”
一聲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極其微弱地傳來。
阿弗利特低垂著頭,甚至不敢再看他的子嗣,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毀滅著他最後的尊嚴,“……放過…他們……”
“哈——?聽不見——”
賈昇拖長了調子,用手在耳邊做了個擴音的手勢,“大點聲,沒吃飯嗎?”
阿弗利特猛地抬起頭,那兩點火星爆發出最後的光芒,充滿了極致的怨毒,卻又迅速黯淡下去。
他用儘最後的氣力,嘶吼出聲:“求你!放過他們!!”
吼聲在大廳中回蕩,帶著無儘的屈辱和絕望,然後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向後踉蹌幾步,徹底癱軟在王座上。
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就此隕落。
死於信念崩毀,死於極致屈辱。
唯有瞳中將熄的兩點火星,死死地、帶著無儘屈辱和最後一絲希冀,盯著賈昇。
賈昇鬆開了按著卡翠娜頭的手,卡翠娜癱軟在地,因失血和劇痛而蜷縮抽搐。
他這才轉頭看向黃泉:“你看,他死了,邀請函一樣是你的。至於這些恐怖分子們……”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噤若寒蟬、麵無人色的火魔子嗣以及殘餘的泯滅幫眾,臉上再次露出那種略顯惡意的、玩味的笑容。
他彎腰,甚至頗為“貼心”地將地上因痛苦和恐懼而顫抖的卡翠娜扶起。
動作看似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感。
賈昇伸出手,慢條斯理地幫她理了理被血汙和汗水黏在臉頰上的火紅色頭發,指尖劃過她的皮膚,留下淡淡的血痕。
“放心,”
他對著意識模糊的卡翠娜,也對著所有還能聽到他話的人輕聲保證,“我當然會遵守諾言。說了會放過你們……就一定會放過你們。”
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歪著頭,用一種天真又殘忍的語氣補充。
“至於我親愛的老母親黑塔……等她處理完黑塔城的麻煩,會不會因為她最喜歡的學生被襲擊而特彆生氣,進而遷怒於某些人的家人……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啦。”
答案不言而喻。
以黑塔的性格,遵循“禍不及家人”這種規矩的可能性……
無限接近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