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火官邸在經曆連番的鬨劇後,徹底淪為一片廢墟。
焦黑的殘垣斷壁間彌漫著灼燒後的刺鼻氣味,神體琥珀殲星艦高懸在半空,投下的牽引光束成了唯一明亮的光源。
賈昇站在光束邊緣,發絲微微拂動,他回頭看了眼那片狼藉,嘴角扯出一個算不上笑的表情,隨後朝著不遠處靜立的那道紫色身影揚了揚下巴。
“喂,那位很能打的帥氣姐姐,”他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點剛乾完缺德事後的輕鬆。
“場麵打掃完了,我們要撤了。你要不要搭個便船?”
信使在一旁安靜地飄浮著,那身死亡芭比粉在琥珀色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流動感。
她的手正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從半空中拖拽出些許憶質,隨後將其掐滅。
她做得極其專注,甚至帶著一種吹毛求疵般的謹慎。
畢竟,她腦海中那“讓全憶庭同僚共染芭比粉以求老板現身洗地”的宏大計劃,容不得半點閃失。
包裹在芭比粉色手套中的手操作起憶質來精準而高效,與那身堪稱視覺災難的打扮形成了詭異反差。
黃泉的目光從信使身上收回,淡漠的眸子看向賈昇,緩緩搖頭。“不必。”
“行叭。”賈昇也不堅持,聳了聳肩,“那後會有期?說不定下次在哪場熱鬨裡又能碰上。”
黃泉未置可否,隻是微微頷首,算是告彆。
賈昇轉身,溜溜達達地走向牽引光束中心,信使停下動作,無聲地跟上。
光束收縮,兩人的身影迅速上升,消失在殲星艦打開的艙門內。
巨大的艦體發出低沉的嗡鳴,開始調整方向,下一刻,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星海的光芒重新灑落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上。
黃泉站在原地,直到殲星艦躍遷的波動徹底平息,才輕輕歎了口氣。
這人實在是……太過離譜。
她行走星海多年,見過的狂徒、瘋子、強者不計其數,但能將缺德與強橫如此完美結合的,獨此一份。
與他同行,變數太大,與她所求的“低調”背道而馳。
那個一身死亡芭比粉的憶者,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刻,還在忠實地、細致地抹去在此地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
雖然那位憶者的衣著品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行為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但這份過於儘責的掃尾工作,倒是陰差陽錯地合了她的意。
“倒是省了些麻煩……”黃泉低聲自語,將目光收回。
目的已經達到,邀請函入手,她也該去下一站了。
她轉身,走向自己來時搭乘的那艘小破船停泊的方向。
然後,她停下了腳步。
那艘本就飽經風霜的小飛船,此刻更是慘不忍睹。
艦體一側被飛濺的城堡碎塊砸得深深凹陷,舷窗布滿裂紋,引擎部位還在冒著細微的黑煙,一副隨時可能徹底散架的模樣。
黃泉:“……”
她看著這艘絕對、肯定、無論如何都絕對不可能再起飛的飛船,沉默了片刻。
顯然,這艘船的生命已經隨著它此次跌宕起伏的航行,徹底走到了儘頭。
雖然以她的實力,肉身橫渡星海也並非難事,但此行前往「匹諾康尼」目的特殊,過於招搖隻會徒增變數。
低調,是必要的。
她緩緩轉身,清冷的目光投向那片依舊被恐懼籠罩的廢墟。
冥火大公那三位子嗣早已帶著他們父親徹底熄滅、如同焦炭般的遺體不知所蹤。
一些還沒來得及逃遠,或者還抱著僥幸心理想從廢墟裡扒拉出點有價值東西的泯滅幫殘黨還在其中。
當黃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主堡廢墟的入口時,那些剛剛稍微緩過一口氣的泯滅幫殘黨們瞬間如同被冰水澆頭,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她……她又回來了!”
“饒命!大人饒命啊!”
“彆殺我!我什麼都沒拿!”
哭喊聲、求饒聲瞬間響成一片,甚至有人嚇得直接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恨不得鑽進地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