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嘯的視線從擋在信使麵前的賈昇臉上,緩緩移回自己的右手。
那條被死亡芭比粉色急速侵蝕的手臂,此刻已蔓延過肘關節,正不依不饒地朝著肩部進發。
顏色所過之處,甚至能感覺到一種微弱的、試圖牽引肌肉隨之律動的詭異衝動。
星嘯覆於圓環下的眼眸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嘴角仍不免抽動了幾下。
她將手中的信使甩飛,下一瞬,左手並指如刀,沒有絲毫猶豫,徑直揮下。
右臂齊肩而斷,脫離了身體,朝著下方墜去。
斷臂甚至在墜落過程中,就被殘存的毀滅能量席卷,瞬間化為一片飛灰,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而星嘯斷臂處的創麵光滑如鏡,融金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動、交織。
幾乎是在舊臂脫落的瞬間,一條嶄新的、與原先彆無二致的手臂便已迅速重構完成。
被甩飛出去的信使在空中穩住身形,她怔怔地看著那條迅速消散的手臂,又看了看星嘯瞬間再生、完好無損的新臂,臉上那狂熱的憤恨逐漸被一種深切的無力感所取代。
她傾儘全力的感染,對方卻以如此輕易破解,實力的鴻溝,在此刻顯得如此巨大而令人絕望。
她的宏願何其遙遠。
“……我什麼都做不到……”
信使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些許落寞的顫抖。
她懷抱那顆布滿裂痕的迪斯科球,周身的粉色憶質都顯得有些黯淡。
下方正嚴陣以待的瓦爾特·楊聽到這聲低語,眉頭狠狠一跳,接著就是條件反射般地胃部狠狠抽動:“?!”
而舞台一側,剛剛擺脫舞蹈控製的西爾維娜和費利克斯,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沒有模因病毒的乾擾,以他們記憶令使的手段,即便星嘯下一秒把整個阿斯德納星係點燃,他們也有絕對的自信能全身而退。
甚至還能順手撈走幾段精彩的爆炸記憶當紀念品。
如今最大的威脅暫時消失,而眼前這“絕滅大君降臨演唱會現場”、“同諧召喚歪出毀滅”、等難得一見的場景疊加的罕見時刻,不好好記錄下來,簡直妄為憶者。
“千載難逢的素材。”西爾維娜低語,指尖憶質流光閃爍,已然開始構建記錄視角。
費利克斯冷哼一聲,動作卻也不慢,用於記錄的憶質同樣展開,搶占了最佳“機位”。
“嗬,就你那抓拍時機?彆糟蹋了這曆史性的一刻。學學我是如何做到焦點清晰,層次分明的吧。鏡湖據點的水準,這些年真是下滑得厲害。”
西爾維娜反唇相譏:“你懂什麼?紀實記憶講究的是真實感和臨場衝擊力,你那套過度追求藝術性的擺拍早過時了。芙洛黎達的人除了擺花架子,還會什麼?”
“荒謬!記憶的美學在於提煉與升華,像你這樣亂拍一氣,記錄下來的隻是一堆雜亂無章的垃圾!”
“總比你那種矯揉造作、刻意營造史詩感的虛假記錄強,你就不該在憶庭,就該去當構史!”
“敲裡馬!你才是構史!”
“乾李涼!你才構史!”
兩人一邊罵著對方是虛構史學家,一邊手下不停,記錄工作倒是進行得飛快,頗有種“工作吵架兩不誤”的默契。
至於頭頂的絕滅大君?
他們有的是辦法在事成後溜走。
憶者的生存能力,可是點滿的。
就在這時,舞台中央的阿哈兔,三瓣嘴再次咧開到一個誇張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