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鳥演唱會所在的空港,此刻已徹底淪為一片死亡芭比粉的汪洋。
先前被模因病毒強製“升華”過的觀眾們,大多還穿著那身刺眼奪目的粉色行頭。
他們臉上混合著劫後餘生的茫然、被迫起舞的羞憤以及對罪魁禍首的強烈憤慨。
“那個抱著迪斯科球的瘋女人!她毀了我的演唱會體驗!”
一位衣著原本考究、如今卻粉得刺眼的紳士揮舞著拳頭,儘管他的憤怒被他身上那套合身的粉色西裝削弱了幾分威懾力。
“我的裙子!限量版!現在成了這個鬼樣子!”
一位女士幾乎要哭出來,揪著自己已然變色的裙擺。
“流光憶庭必須給個說法!這簡直是恐怖襲擊!”
更有見識一些的觀眾憤怒地聲討,試圖尋找秩序與公道。
當然,人群中也不乏異類,一些顯然神經比較粗大,或者本就偏向歡愉命途的家夥正興奮地四處張望,甚至互相用粉色衣服當背景板自拍。
“值!太值了!寰宇獨一份的體驗!誰家演唱會散場是這樣的?”
“粉海狂歡!知更鳥小姐的歌聲加上集體熱舞,這體驗感拉滿了!!”
“嘿嘿,我都錄下來了,回去就發到星際網絡上,點擊量肯定爆炸!”
“誰能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親眼看上一眼絕滅大君?完事還能活著回來?這經曆我能吹一輩子!票錢花得太特麼值了!”
一個粉得令人發指的年輕人正通過終端與人聯係,興奮的手舞足蹈,雖然舞蹈衝動已過,但他顯然意猶未儘。
瓦爾特·楊站在不遠處,聽著這些或憤怒或興奮的議論,眼角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
他已經迅速從行李中取出了備用衣物換上了,一套沉穩的深色風衣,總算將視覺上的衝擊降到了最低。
然而,問題出在眼鏡上。
他習慣性地想推一推眼鏡,手指卻落空了。
那副常年架在鼻梁上、為他增添無數沉穩與智者氣質的眼鏡,本質上是他利用能力擬態構造的產物。
而此刻,隻要他試圖構造,出現在他手中的,必然是一副閃爍著詭異熒光的……死亡芭比粉眼鏡。
一想到自己今後展開擬態黑洞時,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周圍可能會縈繞著一圈曖昧的、甚至可能帶著亮片粉色光暈,瓦爾特就覺得一陣熟悉的胃痛襲來。
他忍不住瞥向一旁一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表情的賈昇。
這小子……眼裡甚至還帶著點場麵不夠嗨,下次得加大藥量的遺憾神色。
“楊叔?”
三月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腹誹。她湊近了些,眼睛裡充滿了好奇,正上下打量著瓦爾特。
“你沒事吧?總覺得……你不戴眼鏡的樣子,有點怪怪的。”
她歪了歪頭,努力尋找著合適的形容詞。
“好像……沒那麼穩重了?眼睛裡像藏著點……嗯……說不上來,反正氣場都不一樣了!”
瓦爾特:“……”
他下意識地想避開少女過於清澈的目光,手指又習慣新的虛抬了一下,才意識到眼鏡沒戴。
“楊叔,你不戴眼鏡看得清路嗎?會不會影響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