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夢礁。
與黃金時刻的絢爛華美判若雲泥,這裡是夢境底層被遺忘的角落,殘破的建築如同擱淺的巨獸骸骨,沉默地匍匐在黯淡的天光下。
空氣裡彌漫著陳舊的塵埃氣息,以及一種揮之不去的、屬於過往歲月的冷清與孤寂。
這裡是曾經也是最初的匹諾康尼,是盛會之星光鮮表皮之下,屬於邊境監獄的過往。
兩道光影略顯狼狽地摔落在堅硬的、布滿裂紋的地麵上,頓時塵土飛揚。
“哎喲……”
桑博揉著被摔疼的屁股,齜牙咧嘴地站了起來,他身上花火的偽裝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重新變回了那個穿著老舊夾克、一臉油滑的藍毛商人。
“咳……呸呸!”
花火撐著地麵坐起身,身上的和服沾滿了灰塵,發型也有些散亂,看起來狼狽不堪。
回想起在黃金時刻被那隻瘋人偶追著錘,最後還差點被不明AOE送走的經曆,一股邪火就直衝頭頂。
“啊啊啊——氣死我了!我花導混跡宇宙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被一個半路出家的瘋婆子追著錘?!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在愚者圈裡混?!”
她猛地捶了一下地麵,激起一小片塵土,“這個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還有你!”
隨即她惡狠狠地扭頭,瞪向旁邊的桑博。
桑博此刻又揉了揉似乎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雖然夢境中的傷害並非真實,但被怪物對穿的畫麵感實在過於逼真。
聽到花火的狠話,他直接翻了個白眼,語氣帶著十足的無奈和認命。
“得了吧,我的好姐們兒,認清現實吧!咱倆綁一塊,夠那顛婆幾錘子掄的?一錘?還是半錘?”
他誇張地比劃了一下,“人家那是純粹的、物理意義上的歡愉,跟咱們這種靠腦子和技巧吃飯的,壓根不是一個賽道!跟她玩?那是光屁股坐水晶——以卵擊石!”
花火:“……”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但愉塔揮舞巨錘、如同人形天災般在艾迪恩公園裡開無雙的畫麵,以及最後那記跳躍重擊,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不得不承認,桑博這混蛋雖然嘴賤,但話糙理不糙。
所有的狠話和不服氣,在這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但這口氣不能就這麼咽下去!她這就去給那瘋婆子籌備一出好戲!
花火伸出手,攤開到桑博麵前,沒好氣地道:“我的麵具,還我!”
桑博眨了眨他眼睛,臉上瞬間堆滿了純良又無辜的表情,好像完全聽不懂花火在說什麼。
“麵具?什麼麵具?姐們,你說啥呢?我剛從哪個瘋婆子的錘子底下撿回條命,腦子還有點懵,沒看見什麼麵具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當著花火的麵,動作極其自然地把手裡那張狐狸麵具,塞進了自己夾克的內側口袋裡,還安撫似的拍了拍。
花火:“!!!”
她看著桑博這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當麵藏匿的無恥行徑,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