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向流夢礁……
花火氣急敗壞、含媽量極高且沒有一句重複地“問候”了桑博祖宗十八代以及他未來可能存在的所有後代整整半小時後,才扶著旁邊一張鏽跡斑斑的座椅,劇烈地喘息著停了下來,胸口因極致的憤怒而起伏不定。
“行……行!桑博,真有你的。”
她抹了把臉上不知是氣得還是累出的細汗,眼神陰狠,“想拿麵具是吧,姑奶奶我這就出去跟你真人PK!不把你那張賤嘴縫上,我花火兩個字倒過來寫!”
這口惡氣不出,她花導以後在假麵愚者圈裡還怎麼抬得起頭?
必須立刻、馬上下線,去酒館門口堵那個藍毛混蛋!
她要把桑博這混蛋扒光了掛酒館招牌上!
花火咬牙切齒地伸出手,習慣性地朝著身側虛空向下一劃,就要喚出登出界麵,離開夢境,立刻、馬上殺到酒館守株待兔,跟他來個1V1真人快打。
手指劃過空氣,帶起細微的涼意。
什麼都沒有發生。
預想中那散發著柔和微光、指引意識回歸現實的“登出”虛擬鍵,並未出現。
花火:“……?”
她臉上的怒容瞬間凝固,轉化為一絲錯愕。不信邪地又劃了一次,兩次,三次……
回應她的,隻有流夢礁的風聲。
“……我*酒館粗口*!”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暫時壓過了對桑博的怒火。
她下意識去摸隨身攜帶的終端,想立刻聯係酒館的人,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在桑博返回酒館拿到他自己那張寶貝麵具前,先把他摁住。
手伸向慣常放置終端的口袋,卻摸了個空。
她心中一驚,連忙翻找全身——和服的內襯、隱蔽的暗袋……空空如也。
不僅終端不翼而飛,連她入夢後特意兌換的、用於在夢境中揮霍享受的大量苜蓿幣,也全都消失了蹤影。
全身上下,唯一多出來的東西,是塞在她腰帶裡的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花火陰沉著臉,將紙條展開。上麵是桑博熟悉的狗爬字體。
【姐們~夢境路滑,人心複雜,錢財乃身外之物,終端更是累贅,老弟我就先替你保管啦!彆太想我哦~——您親愛的、臨時合作夥伴桑博·科斯基留】
花火:“……”
她甚至能想象出桑博寫下這些話時,那副賊兮兮、得意洋洋的賤樣。
紙條在她手中被攥緊,揉成一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然後紙條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了幾腳,好似就是桑博那張欠揍的臉。
當真是流年不利。
銀狼的委托還沒完成,自己先丟了吃飯的家夥,現在更是身無分文、通訊斷絕,像個傻子一樣被坑在了夢境底層。
歡愉了小半輩子,向來隻有她把彆人當樂子,今天她倒好,自己成樂子了!
花火在流夢礁廢棄車站的月台上來回踱步,木屐踩在破碎的石板上發出清脆又焦躁的聲響。
她一邊踱步,一邊忍不住又把桑博和愉塔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用各種創造性詞彙讚美了一遍。
“該死的藍毛土撥鼠!彆讓我再碰到你!還有那個腦子跟顏文字一起抽風的黑塔人偶!
仗著能打就為所欲為,歡愉命途的風氣就是被你們這種武鬥派帶壞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莽夫!瘋子!!”
發泄完畢,她深吸一口氣,知道光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底層夢境,回到黃金的時刻再從長計議。
她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和服袖口,儘管內心暴躁,但麵上還是努力維持著一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