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綿不絕,粉色烈陽表麵的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原本穩固的、代表著絕對秩序的光輝,開始出現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
最終,在一聲恍若星係哀鳴的巨響中,那輪龐大的、散發著辣眼粉光的“太陽”,再也無法維持其形態,帶著滾滾濃煙與長長的粉色光尾,從夢境的天幕之上——墜落了。
巨大的“太陽”砸落在黃金時刻的廢墟之上,引發地動山搖般的震動。
煙塵緩緩散開,顯露出其核心的真容——那是一具龐大無比、由死亡芭比粉色裝甲覆蓋、結構精密卻透著詭異宗教感的巨大機械造物。
然而,還沒等眾人鬆口氣——
天地驟然倒懸。
天空與大地失去了界限,色彩如同被打翻的顏料桶般混合、流淌。一圈無形的漣漪以齊響詩班墜落點為中心,急速擴散開來。
漣漪所過之處,之前被接連大戰摧殘得一片狼藉的黃金的時刻,如同被按下了倒帶鍵,破碎的建築碎片倒飛回原位,焦黑的土地重新被光潔的磚石覆蓋,傾覆的裝飾雕塑自動立起……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恢複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整齊、規範,透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毫無生氣的秩序感。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伴隨著空間扭曲的嗡鳴。
當一切重新穩定,漣漪散去,眾人愕然發現,那輪粉色的烈陽依舊好端端地高懸於天幕之上,散發著不容置疑的秩序光輝,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墜落隻是一場集體幻覺。
一個由千萬人聲音疊加、恢弘的聲音,從烈陽中心傳來,回蕩在每一個意識的深處:
“我以完美無缺的樂章號令——再創樂園。”
車廂內,螺絲咕姆的單片眼鏡上數據流飛速閃爍,嗓音帶著一絲凝重。
“齊響詩班結合了星核的力量,雖然不至於讓「秩序」的星神太一完全複活,但無疑已經具備了秩序星神的雛形。
祂的根基在於其絕對的‘信念’與‘邏輯’。若是在信念上未能勝過祂,未能打破其‘完美秩序’的閉環,我們的任何攻擊,最終都會被其‘修複’與‘重構’,不過是徒勞的循環。”
賈昇看著窗外那被黑塔一擊“擊落”又在眨眼間恢複原狀、甚至“煥然一新”的太陽和城市,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了抽。
“……這怎麼看都像是因為沒能碰到純美,把火氣全撒在這上麵了吧?”
他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臉頰,轉向螺絲咕姆,表情有些微妙:“所以螺絲咕姆先生,按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是要……話療祂?”
螺絲咕姆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檢索“話療”這個詞的準確含義,隨後微微頷首。
“……從邏輯上分析,信念層麵的對抗是破局的關鍵。‘言語’與‘理念’的交鋒,或許可以作為備選方案之一。”
賈昇眼珠一轉,揉著臉,溜達到靜靜站在一旁的麵露凝重的知更鳥身邊。
“知更鳥小姐,您看,這眼看就要最終BOSS戰了,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您作為銀河最閃耀的巨星,歌聲能撫慰靈魂,穿透夢境……要不要來給我們加個戰地BUFF?”
知更鳥聞言,看向賈昇,優雅的麵容上露出一絲有些微妙的表情。
“賈昇先生,我的歌聲……通常用於編織美夢,撫慰哀傷,而非為爭鬥增添音符。不過……”
她頓了頓,望向空中的粉色烈陽,眼神變得堅定。
“若是為了守護這片夢境中尚存的真實與自由,我不介意……讓我的旋律,稍作變奏。”
知更鳥閉目凝神,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同諧的命途之力如同被喚醒的涓流,在她周身無聲地彙聚、盤旋,散發出柔和而堅定的輝光。
黃金的時刻,那原本在秩序諧樂下顯得呆板統一的背景旋律,陡然間滲入了一絲不諧的雜音。
這雜音初時細微,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隨即迅速擴大、延展,掙脫了秩序的束縛,化作了一段帶著抗爭與不屈意味的熟悉曲調——
正是此前演唱會上,那首承載著複雜情感與記憶的《希望有羽毛和翅膀》。
天幕之上,那輪粉色烈陽的光芒隨著旋律的響起,不易察覺地波動了一下。
烈陽核心處的星期日,在聽到這旋律的瞬間,身上條件反射般地泛起一陣幻痛。
“有效?”三月七扒著車窗,眼睛一亮。
車廂外,黑塔的攻擊未有絲毫停歇,鏡麵折射的能量洪流與人偶軍團的狂轟濫炸,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雨,持續衝擊著秩序的壁壘。
然而,就在這密集的火力網中,那輪粉色烈陽的表麵,猛地裂開一道縫隙。
齊響詩班龐大而精密的機械結構本體,竟不受控製地從裂口中顯現,並且……開始隨著知更鳥的歌聲,笨拙而僵硬地、一下下地扭動、跳躍起來。
內部的星期日:“……”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突破夢境係統能模擬的上限,甚至能聽到自己理智碎裂的聲音。
感受著這荒誕至極的畫麵,以及外部那強行侵入的旋律,陷入了更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