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由秩序殘響與星核之力糅合而成的龐然巨物,以及那隻被染成滑稽粉色卻依舊散發著令人窒息威壓的星空巨手,
臉上的笑容裡,罕見地摻入了一絲近乎緬懷的……嫌棄。
“唉,所以說啊,隻有徹底死掉的太一,才是討人喜歡的好太一。”
他搖頭晃腦地感歎著,“總有些老古董,躺都躺不安生,非得扒著棺材板縫往外瞅。看來上次的葬禮辦得不夠隆重,這次我可得親自把棺材板釘得嚴實點,再把封土夯夯實才行。”
黑塔看著阿哈那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的樂子人標準笑臉,紫眸裡閃過一絲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奈。
她手中那柄蓄勢待發、頂端晶體嗡鳴的法杖,光芒緩緩收斂,最終被她隨手散去,化作點點光屑,她甚至還有閒心整理了一下剛才因能量激蕩而微微淩亂的袖口。
跟歡愉星神講道理、論時機?
那純屬浪費時間。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無視祂,讓祂自己覺得無趣。
“哼。”黑塔輕哼一聲,算是回應,乾脆利落地轉身,曳地的紫色裙擺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率先朝著列車走去。眼不見為淨。
就在此時,哲學的胎兒與那被染成粉色的星空巨手接觸點爆發的能量衝擊餘波尚未完全平息,夢境的空間結構仍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然而,在這片混亂之中,阿哈卻像是走在自家後花園般閒適。
他甚至還有閒心,對著高處哲學的胎兒遙遙行了一個誇張的、帶著戲謔意味的脫帽禮。
車廂內的米哈伊爾看著那頂帽子,微微愣神。
流夢礁……失竊了?
“走了走了,小朋友們,這裡暫時沒你們的戲份了。”阿哈語氣輕快:“前排看戲,容易濺一身血,還是列車上的觀景位比較舒服~”
阿哈笑嘻嘻地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仿佛他才是此地的東道主。
無形的歡愉力量如同柔和的漣漪,拂過周遭狂暴的能量亂流,短暫地開辟出一條相對平穩的路徑。
阿哈朝著車廂外剛完成一輪射擊、正罵罵咧咧從建築殘骸上跳下來的波提歐招了招手,又對著那上萬名正手持各種危險武器待機的黑塔人偶大軍打了個響指。
“來來來,都彆愣著了,好戲快開場了,前排圍觀席位有限,先到先得~”
波提歐看著阿哈,又看了看那鋪天蓋地、畫風清奇的人偶軍團,嘴角狠狠一抽:“他寶貝的……這陣仗……”
但他腳下卻沒停,拉著格蕾妮,跟著人偶軍團的洪流,一起湧向了星穹列車。
阿哈站在敞開的列車門邊,卻沒有踏入車廂。
天邊,一顆又一顆璀璨的流星正劃破長夜,那是響應集結號令、從銀河各處趕來的巡海遊俠。
他們帶著自由的意誌與巡獵的鋒芒,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衝向這片戰場。
阿哈微微仰頭,望著天幕之上彙聚向匹諾康尼的巡海遊俠流星,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真是……熱情洋溢啊。”
他輕聲感慨,隨即抬起一隻手,掌心向上,仿佛在虛托著那些跨越星海而來的自由意誌。
下一刻,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墜落的流星,竟如同受到了牽引,紛紛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化作無數道纖細而璀璨的星輝,如同百川歸海,朝著阿哈的掌心彙聚而來。
並非力量的剝奪,更像是一種……見證的邀請,一種信念的共鳴。
這些蘊含著巡獵意誌、追求自由與正義的純粹意識流,在阿哈的掌心上方盤旋、壓縮,最終凝聚成一顆不斷旋轉、內部仿佛蘊含著微型星河的璀璨光球。
阿哈低頭看了看掌心這團凝聚了眾多巡海遊俠意誌的光球,又抬眼看了看眼前樸實無華的星穹列車,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著惡作劇與某種莊重的奇特表情。
“以第一開拓令使之名,”
阿哈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車廂內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跨越了漫長時光的古老回響,“誠邀諸位見證……”
他手腕輕輕一抖,掌心那顆凝聚了巡海遊俠自由意誌的光球,便被他一巴掌拍在了星穹列車的車身上。
“星穹列車的——全盛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