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車觀景車廂內,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黑天鵝並未察覺丹恒瞬息間的異常,她甚至有些竊喜——原本還在犯愁該如何自然地向列車組提出下一站的目的地建議,沒想到想瞌睡就來了枕頭,賈昇主動問起了。
她沉吟了一會,隨後緩緩開口:“我曾在琉璃光帶搭乘了一艘悲悼憐人的飛船……”
“噌”的一聲,原本看似專注於終端的丹恒猛地站了起來。
賈昇挑了挑眉,視線在丹恒和黑天鵝那雙被死亡芭比粉長裙襯得愈發修長的腿之間來回掃了掃,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因為一些去偷麵具的預備役假麵愚者的搗亂,那艘飛船失控,誤入了一片從未在星圖中標注過的區域。而在那裡,借助憶庭之鏡的力量,我得以窺見了一個被刻意隱藏起來的世界。”
“——永恒之地,翁法羅斯。”
丹恒周身那緊繃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深深地看了黑天鵝一眼,什麼也沒說,又沉默地坐了回去,重新拿起終端。
賈昇見狀,臉上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衝著黑天鵝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很好,黑天鵝女士,恭喜你,保住了自己的雙腿。”
黑天鵝:“……?”
她完全沒搞懂這對列車組的成員在打什麼啞謎,但直覺告訴她,剛才似乎在不經意間避開了一場無妄之災。
賈昇隨即笑了笑,站起身,打破了車廂內殘留的些許凝滯感:“下一站具體去哪兒的議題,還是等身為領航員的姬子姐回來,大家從長計議。現在嘛……”
他朝黑天鵝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是躍躍欲試的笑容。
“我們該去給空間站加點‘小裝飾’了,黑天鵝女士,有勞。”
黑天鵝頷首,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她那身紮眼的粉色裙擺:“理應如此,航線的問題確實需要共同商議才好。”
……
空間站外,浩瀚的星空背景下,被厚重琥珀色晶壁包裹的黑塔空間站如同一個巨大的、流淌著蜂蜜光澤的藝術品,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亙古永存般的磅礴氣息。
黑天鵝懸浮於真空之中,周身憶質流轉,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層保護性的光暈。
她聽完賈昇對“小裝飾”的具體描述後,那經過無數大風大浪錘煉出的從容表情,也終於沒忍住,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幾下。
算了,報酬已經收取,憶者重諾。
她認命地歎了口氣,抬起雙手,纖長的十指在身前舞動。
粉色的憶質如同活物般從她掌心湧出,絲絲縷縷,纏繞彙聚,輕輕觸碰在那片被存護神力加持的晶壁之上。
足以抵禦星係爆炸的琥珀晶壁,對於這種不帶有任何攻擊性、純粹是附著與顯化的憶質力量,並未產生排斥。
在賈昇期待的目光中,一根造型簡約、散發著穩定而刺眼的死亡芭比粉光芒的路燈,被完美地“粘貼”在了空間站外壁上。
路燈的光芒,與空間站本身的琥珀光輝、以及遠處恒星的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極度不協調,卻又讓人過目難忘的奇特景觀。
賈昇抱著胳膊,滿意地端詳著這根在星海中孤獨閃耀的粉色路燈,點了點頭,給出了高度評價:“嗯,非常好,不過如果再高點、燈光顏色再亮一點就好了。”
黑天鵝默默移開視線,不忍再看那挑戰她美學底線的造物。
她開始認真思考,與星穹列車,尤其是與這位賈昇先生長期合作,對自己審美水平的潛在風險究竟有多大。
“賈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