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天已黑透。
烏雲遮住了月光,空氣中靜的沒有一絲風。
付了車費,推開車門,程韶陽腳下一個踉蹌。
幸而及時拽住車門,終於站穩。
不好意思的朝師傅笑了笑,程韶陽擺擺手,目送出租車離開,這才搖搖晃晃往小區裡走。
下班後的聚會,總是不知不覺到深更半夜。
很多女同事會稱孩子在家沒人照顧而離開,而後就會有很多男同事,以老婆管得嚴為借口離席。
能陪領導喝到儘興的,便隻有像程韶陽這樣為數不多的單身貴族了。
家家戶戶已陷入沉睡,昏黃的路燈下,隻有高跟鞋落在水泥地麵上的噠噠聲響。
胃像是被擰麻花般絞痛,程韶陽用力咽了咽口水,企圖壓下那陣陣惡心的感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進樓道的,酒精的作用下,她頭暈目眩。
四肢綿軟無力,像條離了水的八爪魚,僅靠殘存的意識強撐著尋找回家的方向。
一陣微風輕拂過臉頰,不知怎的,程韶陽忽然停下腳步,猛然轉頭向不遠處張望。
目光所及之處,除物業種下的稀疏綠植外,再無其他。
心不安的怦怦狂跳,程韶陽快步來到電梯旁。
按下電梯按鈕的手,不受控製的微微發抖。
電梯門一開一合,程韶陽背抵著冰冷的電梯內壁,目光緊緊追隨著緩緩上升的樓層數字。
心仿佛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望著不鏽鋼鏡麵板中自己蒼白的臉,她苦澀一笑。
就像喬雨曦前段時間說的那樣,最近的她,好像有點過分疑神疑鬼了。
那種深埋在心底的不安,她說不清從何而來,隻能任由其紮根生芽,直至將她吞噬。
受這種情緒影響,她常在深夜被噩夢驚醒,背後一層冷汗。
也會在獨自一人時,自己嚇自己,甚至對周遭一切細微的動靜異常敏感,神經線繃得很緊。
或許是時候該看看心理醫生了……
這樣想著,就像是安慰。
站在家門前的程韶陽,心漸漸歸於平靜。
才剛放鬆,睡意便侵襲而來。
她將鑰匙插入鎖孔,長長的舒了口氣。
抬手按下電燈開關,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程韶陽一頭栽倒在鬆軟的沙發上。
前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如同放映電影般在腦海浮現……
那天,一位叫林曉曉的年輕女孩滿麵淚痕的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經溝通得知,林曉曉在一家知名企業實習期間,被公司高管李明騷擾,反抗無果,還反被公司以莫須有的理由辭退了。
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拚,失去了收入來源的林曉曉走投無路,便想來尋求律師幫助。
程韶陽很同情林曉曉的遭遇,當機立斷接下了這個案子。
在了解到該公司其他職員也遭受過同樣的威脅後,她全力收集證據,終於在法庭上將李明的醜惡行徑一一揭露。
李明背後的人權勢滔天,請了頂尖律師團隊百般辯駁,卻終究沒能蒙騙法官的眼睛。
為保全自身利益,公司將李明開除。
李明也受到法律製裁,停止對受害人的侵害,公開道歉消除不良影響,麵臨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以五百元以下罰款。
心懷感激的林曉曉為程韶陽送上了錦旗,並打算隨父母回老家發展。
公司也給予了程韶陽一定的物質獎勵,一如往常般,程韶陽獎勵自己吃了頓大餐,就算是此案告一段落了。
可事情並就此結束。
失去了一切的李明懷恨在心,開始了一係列惡意報複。
從拘留所出來,他便向律協投訴程韶陽,聲稱她在辦案過程中違規操作,企圖吊銷她的律師執照。
好在律所及時提交證據配合調查,證明了程韶陽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