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剛回國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季玥,而是找程韶陽。
程韶陽對此一點都不意外,程少剛哪天不來給她找麻煩,才證明問題大了。
她知道他早晚會回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甚至還有點灰頭土臉。
才剛將手中堆滿食物的餐盤放到餐桌上,程少剛就迫不及待抓起漢堡,大口往嘴裡送。
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成功引起了快餐店內其他人的關注,也換來了她緊緊皺起的眉頭。
“程少剛,你能不能稍微注意點形象?好像多少天沒吃過飯似的,丟不丟人?”
“你還真說對了,你哥我好久沒吃過飽飯了,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顧不了那麼多了。”程少剛聲音含糊不清,指了指餐盤,“這些都是給我點的嗎?我要是不夠吃還能要嗎?”
“吃吃吃,撐死你!”程韶陽翻了個白眼,抱著胳膊靠坐在椅背上,聲音很輕,不明喜怒,“就當是我最後慷慨一次,吃完了,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好好算算賬了。”
“咱倆是兄妹,你能不能彆總將我當成敵人?”
“程少剛,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承認你是我哥哥,彆逼我在這裡跟你翻臉。”
“你以為你給我看的臉色還少嗎?程韶陽,你應該對我有最基本的尊重!”
“想要尊重可以,前提是你要做個人。”
“你說話彆這麼難聽,好歹咱們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液呢。”
程少剛無辜的望著程韶陽,臉上浮現出輕浮笑意,地痞無賴的勁兒又上來了。
他顯然沒將她的話當真,更不可能放在心上,隻一門心思撲在麵前香噴噴的炸雞上。
剛炸好的雞翅冒著熱氣,香味直往鼻孔裡鑽,程少剛吃的嘴邊都是油,漸漸恢複精神。
他出機場給她打電話,毫無意外,她沒有第一時間接通。
她是看到他發來的短信後才抵達機場的,因為他確實給出了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他說,他要將這些年從她手裡拿的錢,連本帶利的還給她。
隻是他剛回國,一時間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希望她能來機場接應,以便一次性把話談清楚。
程韶陽當然不會輕信程少剛的鬼話,若非想跟他把季玥那筆賬扯清楚,她也不會去機場。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他會是這般狼狽模樣。
冬季寒冷刺骨的風中,程少剛穿著牛仔褲和黑襯衫,隻配了一件薄皮外套。
他腳下那雙發黃的舊球鞋邊緣已經開膠,一頭烏黑的短發亂蓬蓬的,臉上胡子拉碴,就像個流浪漢。
準確來說,更像是富家公子哥落魄後流落街頭的淒慘模樣。
程少剛變化很大,大到程韶陽都認不出來了,唯有那份痞勁兒,絲毫未變。
一向在意外表的他,依然覺得自己彆有風範,見到程韶陽時,臉上笑容邪魅。
坦白說,程少剛這樣的笑容,讓程韶陽一看見就想逃,好在理智克服了衝動。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她早就學會了利用法律武器來保護自己。
所以她不必再害怕,不必再慌張,坦然麵對現狀,就是在擁抱過去傷痕累累的自己。
眼眶慢慢紅了,情緒翻湧到胸口,程韶陽唇角微翕,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程少剛抬眸望著神色異常的她,眼中流露出關切神態,不由分說將炸雞推到了她麵前。
“剛剛還牙尖嘴利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說話了?”他嗓音極具磁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點東西,轉移下注意力,遇到麻煩事,可以跟我說。”
程韶陽彆開臉,聲音悶悶的:“你就是我最大的麻煩,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嫌我麻煩還來機場接我?”他勾了勾唇,“你是關心我的,你就承認了吧。”
“抱歉,這麼惡心的話我說不出口,你吃快一點,我下午還有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