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許多夜晚。
在沒有硝煙的設計賽場上披荊斬棘,一步一步拿到的成就,換來的公司入場券,卻敵不過時青禾幾滴眼淚。
夜裡下起了小雨。
時音撐著傘走入泛著刺骨涼意的雨幕中,走至昏黃幽靜的路燈下。身後是明亮喧鬨的壽宴大廳,前方是起了霧的蜿蜒山路。
她原地站了一會兒。
不多時,一束車前燈光從遠處照射過來。時音偏頭望去,見暗塢色的庫裡南碾過砂礫水漬,停穩在她身旁。單向的車窗玻璃降下,韓湛那張妖孽的臉映入眼簾的下一秒,他溫和帶笑的磁性嗓音也落了過來:“要走了?”
時音沒說話。
從韓湛的角度隻能透過傘簷,看見她側半邊臉。依稀是咬了咬嘴唇,捏緊了傘柄。像是在忍著悲傷的情緒,儼然一朵倔強破碎的小白花。
韓湛最喜歡欺負人,特彆是這種膽小愛哭的,他打開車門,傾身的瞬間伸手握住時音纖細的胳膊,輕易將人拽到車前,順勢拎起來攬進了車廂。
車門關閉。
庫裡南呼嘯駛離會館。
對方動作過於迅速且一氣嗬成,在真皮座椅上坐了好幾分鐘的時音都還沒回過神。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瞄了眼被韓湛握過有了些許紅色痕跡的小臂。
沒等她開口說話,一條乾淨的毛巾放在她並攏的雙腿上。時音抬起眸子,借著窗外溜進來的光影,近距離看到韓湛俊美的臉,見他薄唇挑動:“擦擦身上的雨水,彆感冒了。”
時音猶豫了幾秒鐘。
垂眸照做。
在她擦拭衣裙的過程中,韓湛倚著另一邊車門,悠閒地盯著她。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於炙熱,時音往後退了幾分,拉遠了距離。
韓湛笑了。
笑她孱弱且自不量力。
“半壁江山在郊區,下著雨更不好打車,我送你回時家彆墅?”韓湛道。
“我搬出來了。”
“地址在哪?”
“……”時音沉默。
看出了她的防備和警惕心,韓湛換了個稍微正經的坐姿,用溫柔的口吻說:“快要入冬的雨天夜晚,你爸媽在給你姐慶祝生日,你未婚夫給你姐放煙花,無人在意你也沒人想起你。讓你躲雨避寒還送你回家的是我,我在圈子裡的名聲是不好,但對你還是不差吧?”
時音抿了抿唇,好似被他哄得上了勾:“中央公館3棟。”
韓湛滿意了。
這世界上就沒有他韓大少爺哄不到的女孩子,尤其是像時音這類涉世未深、性格膽怯的。他越看她越順眼,又說:“明天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時音知道他在說什麼。
沒回話。
韓湛將她的沉默視為怯懦,破天荒地很有耐心地引誘:“你若堅持和宋斯年完婚,你們倆就會變成一對怨偶。他心裡眼裡都是你姐,你隻能像今晚一樣偷偷躲起來流眼淚。”
“我……”
“做人嘛,不蒸饅頭爭口氣,吊死在一個變了心的男人身上太傻。良禽擇木而棲,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才是正道啊。”
他步步誘導,沒什麼心眼子的小白兔終於點了頭,選了他這棵歪脖子樹:“韓少,我們明天去登記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