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莉瞥了她一眼。
沒吭聲。
秘書接過畫冊,翻開第一頁,手繪線稿裝入視線裡,金百莉頓了半拍。像是很滿意這個新作品,她主動拿起了冊子,打量數眼,目光最末端的設計師簽名‘時青禾’字樣逐漸上移,落在禮服腰間的青竹上:“你不知道我喜歡的是M國的國花玫瑰嗎?”
聽到這句話,時青禾麵色一緊,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牆壁掛著玫瑰油畫,每個花瓶插滿了新鮮的玫瑰,就連金百莉的美甲都是耀眼的玫瑰紅。
半年前時氏接到金百莉這個單,時音就在熬夜畫稿,搜集各類有關金百莉的喜好訊息。時音一定知道金百莉喜歡玫瑰,這次故意弄了個竹子刺繡,是打算坑她?
時音長本事了。
敢搞這些小動作?
無人窺見的暗處,時青禾眼底陰翳,顱內肖想了無數種這一單失敗,回京後收拾時音的方法!就在這時,坐在中央主人位上的金百莉再次開口:“你不是這條禮服的設計師,三個月前交付的那條魚尾裙寫著你的名字,但它也不出自你的手。”
“您誤會了,這條禮服是由我主創,整個設計部的員工共同潤色精修而來的。”
“那她是誰呢?”
時青禾順著金百莉示意的方向看,一眼便瞧見了站在光影背後的時音。影子太暗,她看不清時音的五官神態,但那身形就是她親愛的妹妹。
好啊。
都舞到金百莉麵前了。
難不成她想拿回這兩幅設計畫稿,想出人頭地了?
時青禾壓著心底翻湧的怒氣,維持著臉上的柔和優雅,喊道:“音音,你來了遊輪晚宴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呢?姐姐好讓人去照顧你呀。爸媽前兩天還念叨,說你搬出時宅一個人在外邊住不安全,想把你接回家。”
這邊。
隱沒在牆角背光處的韓湛低眸掃了眼身前的時音,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就伸手將她推了出去。時音踉蹌了幾步,站穩腳跟,邏輯清晰地回複金百莉上一個問題:“結合您半生的奮鬥史,我選擇了中國的翠筠竹。”
“玫瑰有花期,春開秋謝,竹子四季常青,屹立不倒。女子也一樣,容貌隻是點綴,走得更遠站得更高才應該是畢生追求。”
“選用竹子的那天我剛好在看您競選議員時的錄像,在一眾男人中脫穎而出,仿若青竹立於萬花叢中,他們會隨著季節而凋零,您永遠都不會。”
“我想未來若是能多一些像您一樣的女性上位者,世界應該會更美好。就像這間套房一樣乾淨,沒有嗆人的煙味兒,沒有霸淩似的酒局。”
金百莉笑了。
她以欣賞的目光注視著說話的人,年紀輕,眼界卻開闊。長了一副任人欺淩的嬌弱小白花樣子,骨子裡倒是藏著堅韌。像是被打壓了很久,終於背水一戰開始反擊。
金百莉再開口,說的是中文:“三個月前的魚尾款禮服也是你做的?”
“是的。”
“很漂亮,包括今晚這一條,我都很喜歡。”金百莉偏過頭,視線落在時音後方的韓湛身上:“韓少,鴿血摩洛哥紅寶石戒指送給你了。”
也是這一刻,時青禾才發現套房裡竟然還有個人。
是韓湛!
時音什麼時候跟韓湛扯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