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與宋斯年在一起,彼此言說過喜歡,但也僅限於一句喜歡。再加上她打小的生活環境,除了羞辱與欺淩,她很少聽到過誇讚。
明知道韓湛是個風流的人,花言巧語沒個正型,這類哄女孩子的話估計對很多人說過。可她還是有了一點小小的觸動,無關感情,隻因她從未獲得過。
食指上的戒指沉甸甸。
很有分量。
時音抬起眸子望向麵前男人俊美的臉,道:“謝謝你,韓湛。”
大雪節氣過後,京城入了冬。
今年冬天格外冷。
天氣預報說月底有暴雪。
時音升職為設計部副總監有一段日子了,她很體恤下屬,部門有個同事辦公途中暈倒,她親自將人送去了市人民醫院,且天天去探望。今天是她去的第四天,她提著果籃,穿過連廊去了隔壁腫瘤科住院部。
孟希進入病房,取下臉上的墨鏡和口罩。看向坐在玻璃窗前曬太陽的人,笑著喊道:“爸,我給您燉了蓮藕排骨湯。”
話音未落。
她瞥見了床頭櫃上的新鮮果籃。
孟希眉心驟然蹙起,偌大的京城,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根本沒有親朋好友:“爸,我來之前誰到醫院見了您嗎?”
“你的同事呀。”
“我同事?”
時青禾是不會來的。
在她眼裡,孟希就是低廉的勞動力,為她提供優質設計稿的黑奴。她才不會關心她的家人,隻會拿捏著這個軟肋,榨乾價值。
“一個很乖的女孩子,她連著幾天都來看我,陪我說話下棋呢。”孟父說著,眼睛瞥向某處亮了起來,喊道:“就是她嘛,音妹兒。”
孟希驚覺不好。
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轉頭,果然看見了時音。對方捧著一碗洗乾淨的水果站在房門口,臉上掛著純淨無害的笑容,主動打了招呼:“孟希,你爸爸棋藝真好,我連輸了三天,今日若不是他故意放水,我根本不會贏。”
兩人對視。
時音揚著澄澈的杏眸,語調鬆泛。
孟希垂在身側的兩隻手默默攥緊,提起的警惕心令她上下打量了時音好幾眼,顧及著身後患病的父親,她才順著對方的話,回了句:“二小姐您過譽了。”
時音在病房裡又待了半小時。
她和孟父道了聲回見,說空閒的時候再來看他。時音出了門,沿著無人的走廊走了沒幾步,就被後頭追上來的孟希叫住了:“二小姐!”
時音停步。
偏頭看向後方來的人,她氣息急促,麵色緊張。
“我爸是肝癌中期,身體不好,您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為難他可以嗎?”
“你多慮了。”
“您能悄無聲息上到皇家遊輪,出現在金百莉麵前,天衣無縫奪回自己的兩幅設計圖稿,升職為設計部副總監與大小姐平起平坐,我的這個顧慮就不是多餘的。”孟希注視著她,又說:“我隻是為大小姐賣命的一個小嘍囉,不值得您費心思來針對。”
走廊上沉寂了數秒鐘。
時音朝她走近,在距離幾公分的位置停下,用著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想針對你,而不是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