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點黑了。
外頭的雪還持續下著,天氣預報說要過了元宵才會放晴。
不同於來的時候那麼冷清,時音和韓湛離開宅院,管家積極相送,庫裡南從林蔭道駛走,開遠了,後視鏡裡還倒映著管家的身影,對方站在院門口目送。
“李叔今天倒是熱情。”韓湛說。
“他差點被你辭退,嚇得心慌,也就端正了態度。”時音開著車,偏頭看了眼沒半分正形的男人,道:“你凶一點,這些牆頭草就不敢造次。”
韓湛說:“那也隻能換來表麵上的恭維。”
時音卻認為,“做做樣子也好。”
“怎麼了媳婦兒?今天來吃飯不開心?”
“我不喜歡他們冷漠忽視,對你不恭敬的樣子。就算不能讓他們心悅誠服,那也得讓他們拿出順從的樣子。”
“所以故意讓管家泡茶,刁難他?”
“嗯。”
韓湛眸光有了些許晃動,他劍眉輕挑,壓下從心底湧上來的真實情緒,轉而又用著平日裡那副不正經的口吻笑著逗她:“還是結婚好,結了婚有老婆疼。”
“我沒和你開玩笑。”
“知道。”
“以後再回韓宅,或是再跟韓家的人見麵,不要什麼都無所謂。”
“有我老婆在,誰敢欺負我?”
“韓湛!”
時音擰眉瞅他。
眼神警告。
這帶凶的模樣落在韓湛眼裡,就是溫柔似水的關心。有句話說得好,愛的最高境界是心疼,他不在乎父母偏心,管家勢利眼,時音卻無比在意。
韓湛凝著她的側臉,看了許久,久到眸子裡隻能裝下她的樣子。他薄唇輕啟,語氣壓得很低:“老婆,做我的妻子辛苦你了。”
他名聲不好。
形象極差。
圈內名媛們避之不及。
一沒有父母撐腰,二沒有顯著的事業。安妍嫁給韓征,風光無限,人人都說她即將成為韓氏的主母,韓氏財團的總裁太太。而他韓湛,並未讓她臉上有光。
時音讀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隻說:“在時宅做女兒的時候,我總是羨慕時青禾能得到爸媽的寵愛。在學校,我又羨慕時青禾朋友眾多,人格魅力強,不僅同學老師們捧著她,連正在和我交往的宋斯年也被她吸引。”
“後來我才知道,人在過得不好的時候,就會羨慕彆人。住進北山彆墅,韓叔變著法地做我喜歡吃的菜,阿修乖順又可愛,院子裡的樹長得很大,人工湖的金魚很漂亮,我常躺的那架貴妃椅沙發也非常柔軟。”
“韓湛,我的意思是,跟你結婚之後,我過得很好。”
勝過要嫁給韓征的安妍。
勝過千千萬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