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不清楚他到底說了多少話,時音耳朵快要炸了,她扭頭喊他的同時,將一塊新鮮出爐的雪花糕塞進他嘴裡,世界頓時清淨了,時音揚唇:“嘗嘗味道。”
事實證明。
吃東西也堵不上韓二的嘴。
他一邊吃一邊跟在時音身後一邊聒噪地念叨,說了老半天,韓湛提到一件事:“媳婦兒,宋家那邊發來請柬,3月初舉辦宋時兩家聯姻的婚禮,宋斯年和時青禾的婚禮。”
“知道了。”
“我讓人給你訂了兩條禮服,喜歡哪一條?”
韓湛按亮了手機。
時音低頭。
一條是長袖斜肩收腰款白色魚尾裙,一條是無袖一字肩藕粉色長裙,時音果斷選擇了前者,韓湛記下了,隨口說了句:“媳婦兒,我發現你很喜歡穿長袖的衣服。”
遊輪晚宴見金百莉,她穿的是長袖禮服。
白女士壽宴,她穿的是長袖千金禮服。
年前他叫了幾個服裝品牌方來北山彆墅走秀,她挑中的衣服,無論是內搭還是外套,都是有袖子的,就連睡衣,也是長款。
韓湛這句話令時音精神短暫緊繃。
下意識握了一下小臂。
隔著加厚的毛衣,她蔥白的手指收縮,重重地扼了那處數次。壓下湧上心頭的情緒,遮蓋住鬢角冒出的些許冷汗,時音深吸了口氣鬆開手,沒去看身旁的人,先一步離開了廚房:“我去客廳看看阿修。”
韓湛看出了她的局促。
他以為她是聽到‘宋斯年婚禮’等字樣心裡不舒服,便拿起灶台上裝盤的雪花糕,邁開步子跟了上去:“老婆,走慢點,等等我。”
……
入夜。
時音泡了個澡。
熱水將她整個人吞沒,奪去所有呼吸,在即將溺斃的前一秒,她猛地伸手抓住浴池邊緣,掙破水麵坐了起來。
水漬糊滿了她全臉。
順著麵頰往下滴。
時音失焦的雙眼低垂下來,看向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刀口疤痕。她有段時間病得很嚴重,失去了痛覺,整宿整宿睡不著,便蹲在牆角,用拆信等刀具劃著自己的手臂。
想活。
又非常想死。
摔進矛盾糾結的泥沼,越掙紮,陷得越深。
“砰!”
煙火升空的響聲擾亂了時音的思緒,女人空洞的雙眸逐漸有了神韻。她定了定神,擦了擦臉上的水,從浴池裡起身,裹了浴袍往外去。
五彩斑斕的火光映在夜空。
透過主臥客廳的落地窗,照在她單薄的身上。
時音被光吸引,朝光芒射來的方向走去,離近了,最先看見的不是綻放的火花,而是站在後院雪地裡拿著蠟燭四處奔跑的韓湛。
空地上擺著年三十沒放完的煙花。
擺了好多。
他點完這一桶又點那一箱,忙碌非常。時音無聲站在窗前,安靜地將他裝入眼眸裡。不知看了多久,房門被人敲響。
管家推門進來。
手裡還捧著一個用玻璃盒裝裱起來的粉色小鹿。
時音聞聲轉頭看去,就聽見韓叔說:“太太,這是先生外出給您帶的禮物。”
距離拉近,時音才發現這個小鹿她曾見過。是好幾天前,韓湛在微信上給她發了照片,那會兒這隻小鹿還在紐約大街某奢侈品店專櫃的櫥窗裡。
他說,這隻小鹿很漂亮。
他說,想把看見的好看好玩的東西都送給老婆。
時音隻當他在開玩笑,沒想過他真的把這隻擺件小鹿從大洋彼岸的M國,涉過千山萬水帶回京城,拿到她麵前。
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了幾下。
時音回過神。
走過去拾了起來。
【韓湛】:“老婆,洗完澡了嗎?來看煙花。”
【韓湛】:“(阿修兩隻腳比愛心的圖片)”
時音折回窗前,她低眸看向外頭院子那刻,站在光影下的韓湛正仰頭看她。兩人隔空對視,她看見他敲字發信息。緊接著,她手機有新消息彈出來。
【韓湛】:“小鹿好看嗎?”
【時音】:“好看。”
【韓湛】:“煙火呢?”
【時音】:“也很漂亮。”
手機鈴聲響了,他撥了個電話過來。時音與他相望,將手機放到耳旁,隨著煙火升空和冷風呼嘯的聲音而來的,還有韓湛溫軟的嗓音:“有沒有開心一點兒?”